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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虫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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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6 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冬虫篇
  我本来打算讲一个故事的,可就在我沏好茶,润好嗓子的时候,却发现拢在周围的孩儿们都各个被自家的娘唤回去吃晌午饭了。我甚至听到其中一个嗓门大一点的婆娘这样训斥她那还穿叉裆裤的儿子:你小子还不快给我回去,小心被那疯老头子拐去卖给人贩子”
  我本还打算点上支烟,跟那个俊媳妇----就那个刚才在我面前往沟里倒了一桶洗澡水的,搭个讪的。您是没亲眼瞧见,她刚才打我跟前软软的走过时,还扭过那节白生生的脖子对我笑了下呢。有人也许要问我了,你怎么知道俊媳妇往沟里倒的不是泔水呢?这个嘛,杜牧知道吗?就那唐朝的诗人,写《阿房宫赋》的那个。他怎么知道阿房宫里那条渭河漂满了脂水?因为那小子早年在扬州秦淮河畔呆过十年。肯定见惯了河里到处是歌女、**的洗脸、洗澡的水。这叫通感,懂吗?他杜牧能知道,我也能。所以我敢打保票,俊媳妇倒的一定是洗澡水。你要还不懂,那我再讲就是焚琴煮鹤了,还不如跟那群光腚娃娃说呢。我掰扯这些做甚?别说了,咱言归正传。刚才我“检查”那桶水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那倒映在水里的脸——应该是我的吧,竟然是张五六十岁的老脸。我现在觉得很掉价,怪不得俊媳妇看着我笑呢,你说一双直勾勾的眼镶在一张老脸上,不正应了四个字吗——老不正经。
  可是,我是什么时候变老的呢?
  今天的太阳还算暖和,冬天里有这样的没有风,没有雪的一日是应该值得珍惜的。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跟今天一摸一样的下午,我将晒干的黄土用筛子筛成粉末,用塑料袋密封起来,藏到门楼上面准备下雪时做雪铃铛,却意外发现了堂弟用泥巴捏的坦克。我把坦克换了个地儿藏了起来,为这事堂弟哭了一天鼻子,后来知道是我干的,竟不顾危险的跟我干了一架。如果说这样的记忆还有点远---怎么也有十几年了。那我为什么还清楚的记得两年前的事。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坐火车去一个离我家几千里远的地方上大学,那年我刚十八岁。我记得那天穿了件格子短袖和牛崽裤,没有离情也没有别意的就上了火车。因为没买到坐票,就站了一路---年轻身体就是好哦。深夜,习惯了火车颠簸的人们各个睡去,我却仍然瞪着双眼,警惕的守着那口箱子----里面其实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在我无聊发困的时候将车厢内视线所及的人逐一扫描了几遍,得出一个结论:人们睡觉时的样子真是丑态毕露。我坐的这趟车走的是京广线,沿途多是小城镇,看的最多的是大片大片的田野,从北到南,从小麦到水稻。像这种逢站必停的列车每每到站涌上来的多是如我般的学生以及打工者。当然,也会不时潜上几个兜售土特产的农民兄弟。记得火车走到一个叫砀山的地儿,看见有人在窗口卖梨,三四个梨用薄塑料袋装在一起,样子也是洗净的样子,一块钱一袋。我瞧那梨个挺大---一个足有半斤,就扔钱下去买了一袋。奇怪的是当我客气的分给邻座吃时,大家都连连摆手,样子是确实不想吃。我以为他们闲梨不干净,心想: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于是拣了个最大的就往嘴里送。结果是,只吃了一口就仍了。这哪叫梨呀,不甜不酸的,如同嚼蜡。于是大叫上当受骗。坐我对面的一个中年人----看起来是这趟车的常客,对我说:小兄弟,你是第一次坐这车吧?我点头默认。他接着说道:“难怪!你是不知道啊,砀山这地方原先确也是个梨乡,可是这嫁接的梨树年岁多了结出来的梨品质便没了,这没质量的果子谁愿意要啊?梨卖不出去,果农们没办法只得打这趟车的主意了。”“那当地政府不会帮他们更新品种吗?可以再嫁接一次呀。”我问道。“这个嘛,我也说不清,那是他们政府的事。这种事情与我们无关,再说,就是说了你也不一定明白,里面的东西复杂的很呦。”中年人一副瞧我嫩的样子。我也懒得问下去,就岔开话题,胡扯其他了。
  我絮叨了这么多,您也许早就烦了。但我只想说明的是我没有倒影里或者你想像的那么老,我其实还年轻。我隐约觉得,就在不久前我还是生机勃勃。我还有许多的欲望。对,就在不久前,也许只有一个秋天那么长。可是我又清楚的看见自己那双已经布满老年斑的双手,它在我脸上摸到的也全是纵横的皱纹。也许,我得了年龄混淆怔。
   就在我为这而将生出痛苦的时候,那个俊媳妇又出现了。不过换了件好像婚前的衣服,散着的头发也扎了个马尾翘在脑后。我瞧着,心里咯噔一下,浮起一个人的影儿来,很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清楚。我用力拍了拍脑门,一抬头,俊媳妇已经径直走了过来,还是同刚才般看着我,抿嘴笑。我却怕自己又“老不正经”心里发起毛来,顺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浓茶,没脑的说了句:“故事讲完了”俊媳妇说道:“你那些麻胡故事我早就听腻了,一中午了,唠叨来唠叨去的就那么几个故事。你就不能讲点别的?”“你想听什么?跟一群孩儿我不讲麻胡难道讲情事?”我回道。“可以呀,你怎么就不能讲点情事?可以讲给我听嘛。”俊媳妇紧接着道。“我~~~~~那个~~~没~~没讲过,也没的情事可讲。”我发现自己的老脸竟有点发烧。
俊媳妇见我的窘样,笑着说到:“我给你提供个素材怎么样?”我一听不用自己讲了,喜说道:“那感情好啊!”
  “你听说过一个叫桃花的女孩儿吗?”
  “桃花~~~~~~~~?”我一边念叨一边在脑子里搜索,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没有吗?”听出来有点失望。
  “恩~~~”只能这么说了。
  “是啊,你要认识她,我就不用跟你说了,傻呀我。”
  “那个~~桃花长的什么样?也许我见过呢。”
  “什么样?~~~~跟我有点像,就我现在这样。”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摸了摸脑后的马尾。
  “哦?那我没见过了。”还是只能这么说,没把握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那你就听我讲一段吧。”
  “什么故事?”
  “桃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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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6 1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桃花,笑靥如花。
  桃花的大名叫叶桃花。她十一岁之前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不光别人说这是个好名字,而且语文老师上课时总喜欢点名提问她,并把她的名字念的抑扬顿挫。有时候点她读课文;有时候点她回答问题,甚至有时候点她起来后,接着说:“坐下吧。”对小学生来说被老师关注总是令人羡慕的。桃花觉得自己这么受重视是因为她有个好名字。可是在她十一岁那年出了点小意外:班里转来个小男生,虽然在桃花还没完全记住他的样子的时候小男生又转走了,但他在临走前做了件“坏事”。他也不知是故意还无意的把“叶桃花”喊成了“野桃花”,从此桃花便有了个外号。女生都是不喜欢别人给自己起外号的,桃花也不例外。她甚至比别的女生更生气,她在心里骂了无数遍小男生的名字:崔护。
在桃花十一岁这年夏天快要来临的时候,她要转学了。最后一堂后,语文老师(忘说了,是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单独留下了桃花,说了些她当时感觉莫名其妙的话。比如:“桃花,我喜欢你。”“我一早就喜欢上你了。”“我一看见桃花的名字就喜欢你了”等等。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紧攥着桃花的手。桃花感到,老师过于用力了。就在老师想要将她往怀里抱的时候,桃花叫了一声“娘啊~”,哭了起来。老师愣了一下,手一松,桃花趁机挣脱开,飞也似的跑了。回到家里,家人见她眼睛红红的还以为转学的原因哭鼻子呢。桃花也没跟家人说语文老师的事情,当然,她也没法说。毕竟老师也没对她做什么。她只是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一想起语文老师那双热烈的眼睛便会惶恐不安。桃花那时想不出原因,就归罪在自己的名字上。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竟也讨厌起自己的名字来。
俊媳妇说到这儿,挨着我靠墙根坐下来,拿起我的杯子喝了口茶。我抬头看看天,三点种的样子。
  “后来呢?”我问道。这算什么故事呀。
  “后来?后来桃花又喜欢起自己的名字来。”
  “为什么?”
  “长大了呗,语文老师当年说的话,她明白了,就会知道那与自己的名字无关。还有,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
  “恩”
  “谁?”
  “崔护”
  “崔护?就当年给桃花起外号的那小子?”
  “恩!”
  “他不是转学了吗?怎么,难道桃花也转他那去了?”
  “没有,是几年后他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并且分到了同一个班里,而且是三年,期间还同桌过一年。”
  桃花说:“没想到你小子还记得我。”
  崔护说:“是啊,那当然。野桃花嘛!”
  “你!~~~姓崔的,你给我听清楚,我叫叶——桃花!明白?”桃花有点儿气急败坏。(平常她还算个温顺的姑娘。)
  崔护连忙说:“明白,明白。我也不是故意的,其实。你不知道,我们家那儿的方言是叶、野不分的。所以,不能完全怪我。要不,以后我就直接喊桃花吧?”
桃花说:“那——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最好别在同学们面前这么喊,私下里可以。”
  “恩,明白、明白。”崔护说。
  俊媳妇说到这儿,从深思状里回过神,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我一下竟有点儿晕,心神恍惚起来。不过好在我定力非常,几秒钟后又镇定下来。
  “还有呢?”我问道。我发现自己很蠢,问了个牙还没掉完的娃娃才问的问题。老脸有点发烧。好在俊媳妇好像没看破我的心思。她一定没讲过故事,我断定。
  “还有?没了。”俊媳妇抬起眼皮瞄了我一眼说道。
  “没了??这叫哪门子故事?!”我回道。
  “故事?也许本来不该有故事。到这儿结束不好吗?要是到这儿结束就好了——”俊媳妇抬头看着天喃喃的说,“在你们这代人眼里,高中是不是应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我刚想说,我才毕业两年呢。又想起倒影里的自己,一时语塞,竟也只张了张口。
俊媳妇仍旧呆望着那角空明的天,继续喃喃说道:“你说,他们到底算不算恋爱呢?要说算,他们互相都没说破;要说没有,可是他们到底是喜欢对方啊?”
  “既然没有说破,那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你?”我问道。
  “直觉,是女人的知觉!”俊媳妇的口气又直又硬。
  “直觉?又是***直觉!”我差点儿没骂脏口。
  俊媳妇这时突然扭头问我:“你年轻时,难道没暗恋过?我是说十七八岁的时候。”
  我一愣,恍然道:“年轻时,十七八岁?我现在刚过那个年纪啊!”
  “老不正经!”俊媳妇啐道。
  我一听这四个字立马回过神了来 ,摸摸自己的那张老脸,不好意思的说:“有,应该有吧?你看我这样子像有吗”
  “呵呵——”俊媳妇笑起来,像极了某个人。
  我接着说:“都这把年纪了,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她当年笑起来跟你很像,恩——很像。”
  “有多像?”俊媳妇紧问道,身子也转过来,正对着我。
  “三分?哦,不,七分。也许是八分。反正很像。”我一时竟也不知所言。
  “哦?!那你能说说她吗?”她问道。
  “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呢?那个桃花跟崔护后来怎么样了?”我想岔开话题。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该你说说那个她了。”她回答的很干脆。
  “我一个流浪的老头儿,哪会有什么她啊。”我敷衍道。
  “那就说说你流浪之前的事儿,你总不会一生下来就流浪吧。”俊媳妇不依不饶。
  “那是,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上大学后就没跟她联系过了,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我说道。
  “你上过大学啊?”她问道,不过语气里没丁点儿惊奇,好像早就知道了。
  “呵呵——你以为啊。”我顺着说道。不过旋即我就认识到年龄混淆症又出现了。
  “哦,咱别扯远了。那就说说你上大学以前跟她的事,我知道你们一定有事。”俊媳妇步步紧逼。
  我只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搜寻。就像在旧衣柜里找一件好像有过的衣服一样。然而,最后翻出的不像旧衣服,却像个故事。我也不管了,就拿这个跟俊媳妇说了:
  那一年,我十七岁,也许是十八岁。记得是阳春三月,我自各一人儿骑着马去野外郊游。也许是因为在屋里憋了一个冬天吧,一下子感受到野外春天的气息,心情格外的舒畅。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我信马由缰的游荡了半日。后来因为口感舌燥便寻了一户人家讨口水喝。户是平常的户,人家也是平常的人家,只是院子里的几株桃花开的正艳,老远就能瞧见。我牵马走近到门前招呼讨口水,门里走出个二八少女递了瓢水给我。那姑娘也真是羞涩,水刚交到我手里便飞快的跑了回去。等我一气把那瓢水喝完,抬头一看她正站在桃树底下瞅着我一个劲的笑呢。说实话,那一刻我看呆了,不知是人比桃花,还是桃花比人。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把瓢换了,然后转身上马走了。”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一年以后了,我还是骑着原来的马去郊游。可惜的是我再去那宅子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去宅空。只有那些桃花开的还是那么鲜艳。”
  俊媳妇听的好像很入神。
“哦,对了我当时临走还在那家的门上题了首诗。去年今日——”
俊媳妇这时突然接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一惊,道:“你怎么会背?”
  俊媳妇好像没听到一样,仍旧是看着天。我顺着她看的方向望了望,五点钟的样子。
  这时,从俊媳妇家里出来一个跟我年纪相方的老婆子,估计是她婆婆,对着她喊:“桃花儿,你还不回去做饭,跟那儿做什么?!一个流浪老头子,整天没正经的,你跟他说什么呀?”
  我一愣:“桃花?你也叫桃花?!”
“什么我也叫,我就是桃花,叶桃花!”俊媳妇边说边应着婆婆,疾步回家去了。
  我呆坐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她是叶桃花,那谁又是崔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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