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衡山县委书记空缺1年 民众反对划并镇堵路

东北关子民

6月13日，衡山县群众因反对衡阳市划走店门镇而聚集在一起。一青年脸上贴着衡山县地图。资料图片

　　湖南衡阳市欲进行一次区划调整，而引发堵路事件，虽然事过半年，但如今仍是当地人的热议话题。　今年6月7日，衡阳市提出“扩城连岳”方案，欲把衡阳县的集兵镇、樟木乡划并给石鼓区，把衡山县的店门镇划并给南岳区。划并店门镇，遭到衡山县一些民众反对。
　　衡阳市发改委负责人解释，“扩城连岳”只为解决南岳区行政“飞地”问题，并能为南岳突破缺水缺地瓶颈。
　　而采访中湖南省委党校易可君认为，衡阳此举与湖南省推行的“省直管县”相背离。他说现有很多地方都在将优质资源的乡镇划并入城区，或搞经济圈，来影响“省直管县”行政区划调整。这是一场地方政府的利益博弈。
　　衡山县曾因南岳衡山而闻名。
　　如今，这座地处湖南省中部的小县城又再次跃入人们视线。
　　当地出了两件事，其一，衡山县县委书记一职已空缺近1年，衡阳市迟迟未安排人选。其二，今年6月，衡山县出现多人堵路风波，他们反对衡阳市将该县的店门镇划并到其他城区。
　　11月26日，这两件事依旧是当地人的热议话题。不管在商店里，还是公车上，只要提到店门镇，衡山县人的话匣子就关不住。
　　当地一名知情者告诉记者，其实在这两件事背后，还和湖南省正在推行的省直管县改革有关，这其中隐藏着一场地方政府的利益博弈。
　　“没给衡山县穿小鞋”
　　当地已近一年没有县委书记，知情者称因县里闹出店门镇风波，故搁置人事调整；衡阳市官员予以否认
    罗东海原是衡山县的县委书记。今年2月，他被调至衡阳，任市委秘书长、办公室主任。衡山县县委书记的职务就此空缺。
　　衡山县一位官员说，县委书记空缺一年很不正常，地方政府是党委负责制。“这跟空缺县长、局长概念不一样。”
　　胡军是衡山县老年大学校长。他说，没有县委书记，影响到整个县的人事任免，现在有四五个局的老领导到期了，退不下来。
　　据了解，一般基层政府人事调动，3个月的调整期属于正常。就在罗东海被调走的4个月后的6月13日，当地发生了群众堵塞107国道事件。
　　据知情者介绍，当日，有省里一日常工作巡视小组到县里检查工作。上午9点左右，一些老干部和公务员聚集到县人民广场，手中打着横幅，脸上贴着衡山县地图，他们想见巡视组，反映问题，但未被接待，于是，这100多人冒雨堵塞国道，直至下午4点多，最后有代表和县政府协商后，人群方散去。胡军就是那天去协商的代表之一。
　　胡军说，群众堵路是因为他们反对衡阳市要划走店门镇。
　　今年6月7日，衡阳市委市政府联席会议决定，拟将衡山县店门镇，划归至衡阳市南岳区管辖。
　　6月11日晚，衡山县正式就此事召开常委会议，并同意了衡阳市的方案。
　　“这个常委会开得很憋屈，要割走我们的地区，没有谁会愿意，但这又是没办法的事。”一名与会官员事后称。
　　随后出现了6月13日的堵路事件。
　　3天后，衡阳市委、衡山县委宣布暂时停止店门镇的区划调整工作。
　　一名知情者透露，衡山县迟迟没有安排县委书记也和店门镇事件有关。
　　他说，现任县委副书记、县长周骥原应该被提拔为县委书记，此前衡阳市曾有人找过周骥，称店门并入南岳一事他要拍得了板，这是考验他的时候。
　　“但现在，店门镇区划调整工作被搁置了，提拔一事也就被搁置了。”这名知情者说。
　　衡阳市委宣传部新闻办主任成新平否认了这个说法。
　　他说，干部是一批批任免的，调研需要时间。书记调整，还要报省委组织部审批，也需要时间。
　　“市里没有给衡山县穿小鞋。”成新平说。
　　割店门，如割肉
　　店门镇有水库和土地资源，若并入南岳可缓解其缺水缺地饥渴；衡山县官员称那无疑掐断县里农业命脉
　　当划走店门镇的方案流传到民间后，激起了一些人的责难。网民在相关论坛发帖表示，资源都被划走了，衡山县的经济还要不要发展？
　　店门镇是衡山县面积最大的乡镇，该镇紧依南岳——距其约15公里。由于衡山坐落在南岳区，店门镇也已开发出了白泥度假村、九观水上乐园、南岳衡山九龙峡漂流等旅游项目，实现年接待游客30多万人次以上。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衡山县官员说，店门镇上还有兰竹、生猪养殖等基地。生猪基地养着四五万头猪，如果少了这些猪，县里连国家生猪养殖补贴都拿不到。
　　这名官员说，店门镇的农业收入占全县GDP三分之一，“割店门，无异于割肉。”
　　而在店门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宝贝：九观桥水库。这个水库总库容3370万立方米，灌溉衡山县及南岳区共10个乡镇的耕地8.13万亩。
　　当地知情者称，南岳区缺水、缺地，所以急需这方面的资源。
　　南岳区宣传部副部一官员证实了这一说法，南岳发展确实遇到瓶颈，“缺人，缺地，缺水。”
　　每年夏季，南岳衡山景区经常宾馆用水都保证不了，得分片停水。南岳人经常跑到衡山县去洗澡。他们协商到九观桥水库借水。
　　“对方只答应水够的时候才能供给。他们要保证农业用水，无法同时兼顾我们。”朱正光说。
　　南岳区很小，面积只有185平方公里，下辖5.4万人口，人均GDP排在衡阳市前列。
　　南岳区宣传部副部长朱正光说，南岳区经济结构单一，旅游产业占全区GDP产量的80%。在2003年非典时，旅游产值不到同期十分之一，对全区影响很大。
　　据知情人介绍，区里也想发展其他产业，想发展房产业，缺少土地；想改变旅游业单一局面，建个影视城，也得找衡山县要地；想从穿过衡山县的京珠高速开个口子方便南岳的旅游交通，不但要找高管局还要跟衡山县协调，处处受制。
　　“若有了店门镇的地和水，就能缓解资源饥渴。”这名知情人说。
　　而衡山县一官员对此质疑说，全县几乎1/3的农田都由此输水，受益农民达20万余人。若水库被划走，无异于掐住了衡山县农业命脉，衡山县农业还怎么存活？
　　昔为兄弟，今是“对手”
　　南岳原属衡山县，20年前被作为优质旅游资源划并给衡阳市，随后在发展上与衡山县发生诸多摩擦
　　对衡山县而言，被划走优质发展资源已不是第一次。以前，拥有良好旅游资源的“南岳区”，亦属于衡山县。
　　胡军告诉记者，为什么人们都说“南岳衡山”，是因为衡山以前坐落在衡山县的南岳镇。1984年，省里将南岳“衡山”划并给衡阳市，南岳镇由此升格为衡阳市的南岳区。
　　老干部胡军还记得，时任衡山县长尹自清曾坚决反对。他对省领导说，“如果要划走南岳，我这县长也不当了。”但南岳衡山依旧被划走。
　　当南岳区成为衡阳市的城区后，它与衡山县的利益冲突也逐渐频频发生。
　　从衡山县驱车去南岳，约13公里，不到20分钟。衡山县一位老县长的亲身经历颇有意味。她曾从南岳游玩后欲坐车回县，她坐中巴晕车，便想打车。
　　“等了两个小时，没看到车来。有时眼睁睁看着衡山县出租车过来，他们却不停。人们想从南岳去衡山非常不方便。”
　　一位衡山县出租司机表示，按规定，出租车不能跨县经营，他们只能拉客去南岳，然后空车驶回。所以衡山县出租车不敢停在南岳区大街上，“抓住了就罚款200元，对方心情不好告我们一个跨县经营就是2000元。” “而南岳区又没有出租车”，这名司机说，所以我们有时会躲到街角巷尾里去拉客。
　　衡山县出租车司机和南岳区交通管理部门，常为此闹矛盾。
　　2009年的一天，由于衡山县几辆出租车被南岳区管理部门扣下，该公司100多名司机开车到南岳，把路堵了，还打了起来。
　　衡山县官员称，“因为南岳划了一些区域给衡山县出租车接客，但都很偏僻，没客源。因此衡山出租车只能到热闹地方停车拉客。这一矛盾才逐渐升级。”
　　近两年，衡山司机和南岳管理部门已经打过两次架了。
　　出事后，两地政府曾有过谈判，但以无果告终。
　　南岳区的一名官员也有怨言。
　　他说，衡山县也不允许南岳区的大巴到该县的高铁站拉客，衡山县也不协助南岳保护景区。
　　据了解，衡山作为一座山脉，其核心景区位于南岳区，但山脉其他部分则在衡山县。由于南岳区面积小，核心景区缺少缓冲带，所以衡山县的采石厂在衡山山体采矿时，对景区保护产生一些影响。
　　南岳区的官员说，我们也曾为此跟采石企业交涉过，希望对方开采时注意保护山体，或换个位置。但对方证照齐全，属于合法开采，也无法管。
　　南岳区不准衡山县的矿车经过他们的公路，说是保护旅游公路。衡山县车辆得绕远路几十公里。南岳区想修一条路，需征用衡山县的地，衡山县也不肯。
　　受访中，衡山县与南岳区两地官员不多的共识是，“分家后，南岳区和衡山县各自发展出现了诸多不便，两地唇齿相依，又互相摩擦。大家感觉非常尴尬。”
　　“省管县”助推“合并梦”
　　衡山县多次要求与南岳合并但无果，今年实施“省管县”，专家提到欲将两地合并成“大衡山”
　　“南岳”与“衡山”分家后，还闹出一些笑话。
　　据衡山县官员介绍，曾有一位游客到衡山旅游，抵达衡山站后，发现自己身处的是衡东县，他被告知，衡山县得越过湘江西行才能到；来到衡山县，又被告知，衡山离这还有10多公里，还得西行去南岳区后才能到。
　　于是，流传民谚，“衡山有名无山，南岳有山无名。”
　　20多年来，衡山县几次试图要回南岳。胡军说，上世纪90年代，县里曾派民政局局长上民政部，要求划回南岳。中央说要看省里的想法。后来县长试着向来视察的市委书记提出这个想法。书记当场批评了县长，“不集中精力搞好工作，老想这事干什么。”后来，县里人大代表向中央建言，也没回音。
　　除了这个，“县里还请了省里电视台来做纪录片《谁来承载大衡山》。市里知道后，到省里告状说不能讨论这个问题，会影响稳定。结果省里叫停了这个节目。”知情人称。
　　直到湖南省推行“省管县”改革，欲成立衡山市时，衡山县又看到了希望。
　　2009年底，湖南省委党校提出了《湖南省省直管县体制改革建议方案》，方案中提到，先对各个县的财政进行省直管，随后再对各县的行政进行省直管。
　　湖南省委党校经济部主任易可君是该方案的起草人。易可君认为目前的行政等级太多，地方上的行政层级就有：省、市、县、乡镇。所谓省直管，便是要撤县并市(即设立副地级市)，使得县的人事财政脱离原属市的管辖，皆改由省直管。
　　今年1月1日起，湖南省开始对全省79个县(市)实行财政“省直管”改革。
　　易可君说，先实行县财政“省直管”，随后再进行行政区划调整，从而完成县行政上的“省直管”。但行政区划上的改革，估计还要四五年才能推得动。涉及地方利益重新划分，阻力很大。
　　在易可君等人所写的方案中提到，打算将原属衡阳市的衡山县、衡东县、南岳区撤县合并成衡山市。
　　一名衡山县政府官员认为，“这是最科学的划分。像这样的大衡山划分，对整个衡山地区的发展和南岳旅游发展都有裨益。”
　　明夺“店门”暗保“名山”？
　　知情者称衡阳市划并店门是为解决南岳区行政“飞地”，以避免“省管县”时南岳区被省里划走
　　就在衡山县等着省政府从行政区划上推进“省直管”时，衡阳市则提出要将店门镇从该县划走。
　　当地知情者说，其实衡阳市这么做，是为了应对将来“省管县”在行政区划上的调整。
　　这名知情者称，将店门镇并入南岳区，不只是为了给予南岳区更多资源，更是为了不让南岳区被省里划走，成为“省直管”。
　　当南岳区于1984年被划入衡阳市后，它就成了一块行政区划上的“飞地”。在地理上，由于受衡山县的店门镇与衡阳县的集兵镇、樟木乡所阻隔，南岳区和市里的各城区都不“接壤”。
　　今年6月7日，衡阳市提出了一个“扩城连岳”方案，除了将衡山县的店门镇划并给南岳区外，还打算将衡阳县的集兵镇与樟木乡，划并给石鼓区。
　　这样，南岳区这块“飞地”的问题就解决了，它就能与石鼓区接壤，衡阳市的整个城区就连成一片。
　　衡山县一知情人称，南岳区在地域上不再孤立后，“省管县”在调整行政区划时，就很难将其从衡阳市划走。
　　据介绍，南岳区除了每年有20多亿元的旅游经济外，还有着“丰厚”的政治利益。
　　南岳区政府一名官员说，每年都会有中央和地方上的领导来衡山，“去年我们接待省部级干部260多人，衡阳市委书记多次陪同。”
　　有个说法，南岳“地方小，码头好”，衡山给当地积累了巨大的人脉资源。
　　一名衡阳市政府知情人表示，衡阳市确实考虑到省管县行政改革对衡阳发展和布局的影响。扩城连岳，撤县设区就是应对之一。而且省级政府有权对乡镇做调整，不需要通过国家批准。
　　衡阳市发改革相关负责人否认“扩城连岳”是应对省管县影响的说法，称该方案目的除了加强区域经济的整合，解决南岳区的“孤岛”、“飞地”以外，还将店门与南岳结合，以南岳的旅游经济为龙头，带来更明显的经济效益。
　　“跑马圈地”应对省直管？
　　衡阳市有官员设想先建经济圈再调整行政区划；专家认为，这与“省管县”方向背离
　　衡阳市作为湖南省第二大城市，其经济地位与其不符。资料显示，2007年，衡阳市中心城区GDP排全省第5，GDP总量排全省第11。
　　2009年初，衡阳市委书记张文雄提出了“西南云大经济圈”构想。
　　西南云大经济圈是指以衡阳市城区为中心，将衡阳市南岳区、衡阳县西渡镇、衡南县云集镇、衡东县大浦镇作为卫星城镇，连成一个经济圈，以达到资源优化配置的目的，也被认为是争取国家政策支持的重要途径。
　　衡阳市民主党派联合调研组曾对经济圈构想做过一系列调研。
　　调研报告提出，“西南云大”这四个节点城镇，只是这一经济圈的外部边线，但不能仅局限于这四个卫星镇，应当将圈内所有的乡镇纳入进来。使之成为一个没有“飞地”的整体圈。
　　该报告还提出，“西南云大”不能仅搞经济圈，应将圈内所有乡镇划入衡阳市城区建制……为今后省管县做准备。
　　南岳区政府一名官员说，“西南云大经济圈是为了应对省直管县变革带来架空地级市的危机。按照目前衡阳市城区状况，一旦行政区划调整或县市变为省直管，他们空间会更小。这个经济圈基本上将各地优质资源整合到了一起。”
　　衡阳市民主党派联合调研组组长、民建专职副主委李康杏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表示，构建“西南云大”经济圈不宜先实施行政区划调整，应在不改变现有行政隶属关系、暂不申报立项的情况下，构建纯粹的经济社会发展圈，等这一区域的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再实施行政区划调整，便可水到渠成。
　　易可君告诉记者，目前确实有很多地方在通过“跑马圈地”来应对“省管县”改革。主要有两个方法，一个是以行政区划上的划分来应对，例如把周边乡镇划归城区。省里在重新划分时，就很难把这一块再划走了。
　　另一个则是经济层面的圈地，也就是经济圈模式。因为行政区划调整非常困难，且耗时长。因此地方可以先搞经济圈，在地区形成经济一体化。区划调整时，这两种方式都形成既成事实。以此影响省管县行政调整。
　　有参与起草“省管县”改革方案的专家称，衡阳与衡山县之争，就是地方利益博弈的典型。这种大肆扩展地域面积的做法，某种层面上跟省管县的方向是相反的。衡阳市经济一体化无可厚非，但没必要进行行政区划上的合并。
　　采访中，衡阳市委宣传部新闻办主任成新平一再强调，经济圈是一个纯粹的经济社会发展圈。定位是“在不调整区划、不改变行政隶属关系、暂不申报立项的情况下……这样的定位有利于回避区划调整的矛盾，撇开立项审批的麻烦，一心做好区域发展的文章”。
　　店门镇在等待
　　县里搁置了店门某基地建设的款项，怕打水漂；店门干部表示无论怎么划都别影响店门发展
　　成新平告诉记者，因为衡山县反对，“扩城连岳”计划已经停止了。
　　11月28日，风波中的店门镇回归了平静。但店门人仍在等待，“我们希望能划到南岳区去，这样发展会更快。现在停了下来，不知如何处理。”店门街边小卖部老板说。
　　镇上的一些干部也希望能并入南岳区，“不说别的，到市里面待遇都能提高近千元。”也有干部担心，“不知道并过去后，会不会成为市里只拿不给的对象。那样对店门发展反而不好。”
　　店门风波中，流传着一个关于老师的故事。
　　当地传说，店门并入衡阳市后，老师工资可以多1000块钱。为了祝贺，一名老师请了亲朋好友好好吃了一顿，总共花了2000多元。正当她满怀期待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店门镇划入衡阳市区一事暂时取消。为此，她的“豪宴”成为笑柄。
　　11月28日，站在学校操场上，店门镇中心小学一名老师笑着称听说了此事。
　　堵路事件后，店门镇曾受到影响。
　　“当时有一两个月，镇上所有的项目几乎都停了。一个村子的桥，本来年头就说要修，一直拖了几个月。村支书急得到处找关系也解决不了。省里下拨的20万元兰竹基地的款项也被县里拖了半年没给。店门归处不明了的时候，县里当然不愿意让钱打水漂。”衡山县一名干部称。
　　店门镇干部仍感忐忑，他们担心风波后店门的发展受影响。
　　“这几年本来发展就不快，因为靠近南岳区，县里发展重心就不怎么在这边。一闹合并，估计县里更加心有余悸。不管怎么划，希望别让我们为难，别影响店门的发展。”店门镇的一名干部说。
　　目前有些地方通过经济层面的圈地来应对“省管县”改革。因为行政区划调整非常困难，因此地方可以先搞经济圈，在地区形成经济一体化，形成既成事实。以此影响省管县行政调整。——湖南省委党校教授易可君
　　□本报记者 陈宁一 湖南衡阳报道

东北关子民

都是些地方小算盘惹的祸

东北关子民

飞地，飞地，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