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性整容现状:为找好工作不惜腿骨锯开增长

老男孩

为得到一份心仪的工作，无数中国女孩求助于医学整形。原因正在于，尽可能得迎合当前条框明细的审美标准才能讨到老板们的欢心。而其中一些女孩甚至不惜进行全身再造……

　　这是就业市场的新规矩：貌美如花不可或缺

　　刘望（Liu Wang 音译），这位27岁的中国姑娘，带着还在肿胀的面容，正收拾行装准备出院。这里是北京史三八医疗美容医院（Shisamba音译），而刘望刚刚在此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几小时后，她便会坐上返乡的火车，回到那个位于北京以南600公里开外的城市。术后所留下的伤疤在她脸上仍然历历在目，但刘望并不介意。相反，她还相当兴奋，在床和浴室的镜子间来来回回，痴迷地欣赏这付全新的面孔。尽管眼睛还未消肿，她还是雀跃地审视着自己那削平的两腮，填有矽胶的尖下巴，隆起的假鼻梁，西方人似的深邃眼窝，丰鼓的两颊，以及那平滑无皱的肌肤……一万元换来了所有的改变，而这些费用并非只出自她的腰包，还有她父母的赞助，毕竟她是家里的独生女。

　　刘望是一家电子商店的售货员。她介绍说：“一年来，我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整容。目的不在于找老公，我可是已婚人士，而在于找工作。曾经因为业绩不佳我被炒了鱿鱼。老板说，如果我长得再好看一点儿，就能让顾客买更多的东西。这是就业市场上的新规矩：漂亮是根本。所以，我只能通过整容让自己变漂亮。而现在，我想赶紧用这张新脸蛋再找一份工作，要知道它和我的计算机文凭分量相当。有了它我就会有应聘上岗的信心。”

　　中国整形现状：半小时就出一付双眼皮

　　在中国，审美的霸权代替了无产阶级的主导意识， 如今的她已经超过巴西和美国，从此成为全球塑胶填充整形产业的第一消费大国：不仅每年的手术数量激增30%，而且行业全年收入有三百亿人民币之多。在这个国家，每一刻钟就有一张双眼皮诞生，每半小时就有约18000元入账。

　　然而，遍地开花的美容诊所也是鱼龙混杂。消费者杂志《中国质量报告》的统计数据显示，99%的整形医师在其从业记录上只有过5年的学习经历。一位常在中国媒体上大敲警钟的医师张伟（ZhangWei音译）说道：“美容整形执照很容易就能到手。三分之一的手术求快求省，尤其在一些无资质的美容医院，一顿午餐的功夫就是一场手术。”2002年的《中国质量报告》提到，在此前的五年间有二十万件不成功案例，其中大多数权益遭受侵害的患者未能得到法律的援助。

　　“在顾客群体中，女性可占到90%，”史三八美容医院的经理鸠小姐（Jiu 音译）解释说，“一些20到25岁的女性，虽然面容姣好，但她们面对就业市场的残酷竞争仍要力求完美。而那些超过35岁想要重拾青春的女性在我们诊所则不超过三分之一。” 这位鸠小姐有着25年的从业经验，主刀超过二十万次，现在她傲居北京富豪榜的第四位。如今，她已不再亲历亲为，而主要负责设计顾客所需的完美脸蛋。她的这家美容医院像是一座寺庙，有立柱，有大理石的雕塑，有一段段的阶梯，有波光点点的喷泉，还有从5万个“成品”中挑选出的几幅巨型“前——后”对比照。

　　如果鸠小姐会专门聘用有认证有名气的医师，她接下来的一番话语却未能让人更加舒心：“我们这里有七名医师，每天完成50次手术。通过手术，我们精心雕琢客人的外在，这同时也是在美化他们的生活。所以我们觉得自己有点像造物主。在对客人容貌的设计上，我们试图遵循整体的和谐、佛家之美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准则。所以，塌鼻梁不富贵，短下巴命不长，大宽脸命不好，眼皮耷没人爱……这些信条仍然根深蒂固地印刻在中国人的潜意识中，而且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中国整形现状：诚聘“赏心悦目的外貌”

　　“想要理解中国人现在为何对美貌趋之若鹜，应该回溯一下我们的历史，”社会学及人类学家丁晨（DingChen 音译）解释说，“在中国，对美容的认知只有短短10年的功夫，我们上一辈的女性用冷水洗脸，穿和其他人一样的蓝色制服。在那个年代我们的父辈饱受饥荒。我也是来自北方的一个并不富裕的小村庄，亲身经历了祖国的经济腾飞。因此，对于年轻一代大胆直白地追求幸福，我并不讶异。他们觉得，人只有美丽和自信，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让自己生活得丰富多彩。年轻人的视野中充斥着港台流行文化的影像，而那些经过‘改造’的女明星就给现在的社会界定了一套外形的标准。目前中国的失业率已达到11%，所以在就业竞争中，两个同等水平的求职女性，漂亮的自然最后胜出。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它不仅为社会偏离正轨开了口子，还会让这种唯利是图的行业越发猖獗。中国法律禁止一切形式的种族、民族、宗教、性别歧视，但对外表的歧视却未有明文规定。于是，招聘人员和各种正式的招聘广告可以毫不避讳地讲明，他们所聘用的对象必须外表‘赏心悦目’。就这样，那些20来岁的女孩才会不惜问寻于手术刀。”

　　在北京军医整形美容医院的前台，人头攒动、接踵摩肩。由于公立医院历来严谨、诚信，所以这里可算得上中国炙手可热的名院之一。在几张全副武装的巨幅医师正面照的下方，挤满了手拿快餐和携带壶装茶水的外地患者。忙碌的前台小姐说，接待大厅从来都是人满为患，一刻不得闲。

　　中国整形现状：不垫鼻梁不升迁

　　令人惊讶的是，当问及女孩们希望做哪些部位的整形时，她们回答得轻松又爽快。莹莹（YingYing 音译）就直截了当地表示，她想要高高的鼻梁和大大的眼睛。25岁的她之所以甘愿忍受刀割之苦并不是为了寻个“奶爸”（有钱的老头），而是为了加薪30%，并能同时升迁为行政秘书，如此一来，一次手术一举两得。

　　22岁的女孩彭艳（PengYan 音译），因为看到她最好的朋友刚割过双眼皮便荣升助理一职，所以也前来加入整容大军。另外还有一个坦诚却又有些羞涩的女孩，想要将下巴垫长，把两颊丰圆。她一边笑一边小声地说：“整容并不能改变我的生活，但它可以改变我本身，这其实就是一个新起点。”她的父母充满关爱地看着他们的女儿，双双点头称是。那位身材赢弱、牙齿不全的母亲还实在地道出了父母的心声：“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全部，我们会倾其所有地支持她，让她尽可能的成为一个优秀的、成功的、幸福的人。”

　　可是，对医师而言，是否偶尔也有拒绝进行手术的时候？“这非常罕见，”北京协和医院名誉医师兼经理丁晓邦（DingXiaobang 音译）不悦地答道，“目前整形的需求量只增不减。无论是富是穷，无论是城市人还是农村人，都跑来整形。女孩们都想到美容医院碰碰运气。这一现象可能只会出现在一代人的身上，但仅在2010年，中国国内就有三百万例整形手术。最常做的是割双眼皮。原因并不是中国女性想让自己看起来像西方人，而是她们单纯想让眼睛变大，这样看起来才有神采。对美貌的追求表面上好像有些肤浅，但其实这跟我们的价值观念并不矛盾。内在和外在都很重要，它们像‘阴’和‘阳’一样相互补足。”

　　说这番话的同时，丁晓邦医师又戴上了口罩，在给一群中国电视新闻记者团团围住之前，先行匆匆闪身。在前台，等离子显示屏循环播放着一段电视节目片段，在里面，蒙娜丽莎的脸蛋被拿来当成了解析的对象。

　　增高13厘米增高术在中国属合法但风险颇大：将腿骨锯开一段距离，让其新生骨骼

　　在 “骨外矫正”专科医学院，一身短裙网袜的28岁女孩董梅（Dong Mei 音译）来这里看望曾经改变她命运的医师。“我以前身高只有1米49，相当于二等残废。而大部分招聘只针对1米6以上的女孩。幸好有夏大夫（Xia 音译）的诊治，我一年增高了13厘米。现在我是一名信息技术代表，这份工作让我非常开心。”

　　然而，增高手术虽在中国合法，但仍要冒很大的风险：进行这种手术时，要将腿骨锯开，并将锯开的两部分间距逐渐拉大。慢慢地，随着两段腿骨间隙的增加，中间的“新生骨骼”（以及在其周围的神经和血管）就会逐渐长成。董梅曾在这里住院一年，对那时的日子还留有……美好的回忆。“长个儿真是让我开心得不得了，为了庆祝我还曾经拄着拐杖跑到歌厅唱卡拉 OK……”然而，董梅并未适可而止：此后，她又削薄了两腮，垫长了下巴，丰圆了两颊，割双了眼皮，垫高了鼻梁。一系列的整形花掉了她父母40万元的存款，看得出，父母“对她疼爱有加，巴望她能快乐幸福”。

　　可是，如今的她真的幸福吗？“我现在自信满满，又找到了心仪的工作。跟我整形前相比，这的确是不可思议的改变，但不要忘了中国有超过13亿的人口，人人都在争抢自己的那块蛋糕。竞争过程中我们不得不在人堆里争先恐后，而且还得让自己信心百倍。这样的抢夺大战似乎到了不能再激烈的地步，拿出勇气是必须的，但行动上又该从何做起？我们这一代人只讲实效，因此整形便成了一条便捷的成功之路。更加年轻的一代又会找到什么法宝，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