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课

永远真的太远

       1979年，8月未央，返校的日子。“起立”！“老师好”！“同学们好”。发全班合影、发高中毕业证、发高考成绩单。然后老师的祝福、然后······ 怎么啦？都散了？都走了？中学时代结束了？——嗯，是的! 像往常一样，锁门。转身欲离——不对！这是最后一次，明天不来了！——不行！打开门：第3排第4位，我的座位。再坐一次吧，环顾四周，往日喧闹的教室静的可怕，空空的只我一人，呼吸似乎都有回音。明天再也不来了！视线有些模糊了，心纠纠的发慌，胸闷闷的发紧。大脑一片空白又似乎高速飞旋······黑板上三角函数公式？是的······哎！这个我好像不太懂啊，老师分明站在那。盯着老师的眼：可别叫我回答！“鸿雁！——回答”，我站了起来，脸烧烧的······
     我的前排，她呢？每每四目相对，都低下了头。无论操场多少人，分明感受她的存在：那与众不同的脚尖落地的芭蕾舞步！枝头知了蝉鸣，教室安静的听得到心跳！我的同座，怎样了？他没考好，明年要补习吧！此刻怎样的心情呢？他呢？劳动积极分子，老师表扬的唯一着力点，今后的路怎么走？······ 盯着合影，恰同学青春，谁收走了我们灿烂笑容？面容怎么如此凝重？她、他、她、他······大半同学的名字不知道！都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像夏日的流星将去向何方？此时此刻，教室恰似秋风扫了叶的树枝一般！17岁，我的中学岁月，你怎能如此草草收场？——我的眼角湿了。
     啊！高考，你怎么有如此之大的魔力？连青春都被你消融！你收走了我青春的心！少年维特的烦恼？——又能怎样？那青春情窦初开的情愫只能定格在初芽欲苞！四目相对的面红心跳，欲迎还拒！爱意的表达只能是一张狗皮膏贴她后背的恶作剧？只能是有意无意的换笔用用的无话找话？只能是她缺课时的胡思乱想？——生病了？转学了？不会不来了吧？······ 啊！高考，你怎么有如此之大的魔力？连欢乐都被你雪藏！没有娱乐，没有聚会。唯有催命似的倒计时。体育？哈，自己跑跑吧。同学间暗暗地较劲！考试排名的较量! 进入前10名，进入前5名，进入······大学在召唤！学校门前的石子路何时变成宽敞的水泥路？哦，大半年了，未跨出校门半步。
     哎！这就是我的中学时代？我的青少年的结束？我的唯一的欢乐就是考试的排名？就是考上大学？就是考个好大学？就是为了“哥德巴赫猜想”的激情？——我也不是那块料呀！偌大的教室只我一人，眼空空的，心空空的，思绪里莫名的悲伤，眼眶充满了泪水—— 寂坐良久，最后的一课。走吧？走吧！独自一人。锁门。不！打开吧，再看一眼！胸口像堵了块石头！走吧？走吧！最后的一课，我黯然神伤······突然，一块玻璃应了手中的石子，“叭，哗啦”——像过年的炮仗！——惆怅的心像决堤了的洪水一泻千里，似乎解脱了许多！这是我吗？——所谓的好学生——10%本科录取率中的一个，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