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率老乡
直率老乡
五十七年前的一位心直口快得可爱又可怜的同事,还时常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据说他早已过世,但他仍活在我的心中。
那是1955年春季在昌南县医院里,一天下午来了一位约二十七、八岁的白净男子,脚夫给他推着两个大皮箱,他自我介绍说他姓李,是调到院里来工作的,我便领他到了医院办公室。他是刚从驻西藏部队转业的内科医生,他在西藏服役六年时间。他性情十分直爽,才来没几天便什么事都对我们说,他说在西藏平时并不化钱,日用品在军人供应处记账领取,再加上一些补贴,所以转业金就多了,他说:我的两个皮箱里装满了贵重衣物和三、四十块名牌手表,另外还有五千元现金呢。那时的五千元是绝大的数字,当时院里工资最高的才六十元啊,那时都没有存款。他还说:你们太穷了,可怜死了,比起来我就是大财主了。
<> 一天吃午饭的时候,他端着满满一脸盆菜票(每扎10元)等在伙房门口,凡去买饭的每人都要拿一扎菜票,谁不拿都不行。他还把瑞士名表廉价让给大家,450元一块的金壳自动表只收50元,英纳格表收10元,那时院里只有三十七名职工,人人都得要,他非要让给我一块英纳格,我没要,因此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他说这些表没化多少钱,最好的表也就几十元钱一块,都是走私商人在喜马拉雅山山头与山那边的外国商人走私过来的,转业时用转业金(人民币)换成银元,又用银元换的走私表,因为走私表是用银元交易的。还说,山那边就是印度,曾有一部队的炊事员,因在山头上站起来张望,被印度人开枪打死了,还因“**”国境线而遭严重抗议。 他说那时的藏人很落后,也不讲卫生,他们平时不洗脸,淋雨时算是洗脸了,他们还将奶油抹在脸上,再搓上马粪接待最尊贵的客人;富人一夫多妻,穷人一妻多夫,奴隶主有二、三百个老婆的,农奴有弟兄七、八个娶一个老婆的,有的根本娶不起老婆;他们到处都有性乱,性病普查梅毒患者高达85%以上。
他说进藏时军纪十分严格,一切服从民族政策,藏人打你你不可还手,向你开枪也不准还击,你打死了他枪毙你,他打死了你你是烈士,在进藏行军途中,不少藏人(他们大多是头人、奴隶主的地方军、保镖和打手)用猎枪向我们射击,他们的枪法都很准,牺牲了不少解放军战士,他们见我们的战士都很年轻,说来的都是娃子兵,我们不怕。因了民族政策,我们不能开枪打他们,只可向空中鸣枪警告,否则进藏就不能成功。有一次一个女藏族地方官(相当于专员)说要接见他,去了以后竟要自己陪他睡觉,他灵机一动说新到的长生不老药,赶快去给她拿一些来,回来向上级回报这事后,领导派人给那女官送去一瓶食母生片,随后将他保护了起来。
李医生的过于直率个和实在,使他吃了不少亏,院里一个很自私又不道德的人,答应给他介绍对象,一人骗走他四块手表,还骗走了他的所有存款,到后来连买斤鱼的钱都没有,向这个人借一块钱都不借给。这个人说的是给他介绍一个18岁的女高中生,是自己的亲戚(小姨子),用一张假照片欺骗了他,结婚那天才见面,竟是一个快三十岁,长得很丑陋的弱智女人,一个文盲,没办法只好结婚,婚后接连生下三个女儿,日子过得十分困难。李医生是我的安丘老乡,后来的日子不知过得怎样,可想而知不会好过的,人啊,太直率太老实了就要被人欺负的,可怜的人啊,祝你在天堂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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