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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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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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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7 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伯母生病了
       星期六的晚上,吃过晚饭后,正靠在沙发上小憩,突然接到扬州伯母的电话,寒喧几句后,我忽然问:“伯母有什么事吗?”因为来往扬州的电话,我们打去的多,伯母很少打过来,我知道这样的问话有些不礼貌,但蒙蒙咚咚的今天不知怎么话就这样出口了。伯母说没什么事,就是心里觉得有些闷,想找个人聊聊。我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生出些许不安来。
        伯母说她前几天心脏病又犯了,半夜里急急地叫了堂兄过来,送到医院抢救,医院里发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我在嘴里哦哦地回应着,我知道伯母患有心脏病,去年也进过两次医院,这种病是随时要人命的,心里虽然怀着担心,但由于有所了解,所以并不觉得太突兀,只是庆幸伯母又躲过了一劫。
       “现在好了,不要担心啦。”伯母电话里的声音很轻松,我的心里也宽慰起来。“可在快出院时,做了一个检查,到检查出问题来了。”伯母的话虽然仍然笑眯眯的,但却让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听伯母讲,在医院住院时做了一个例行检查,发现在胸的纵隔上有一个占位性病变。伯母自己是个医生,她说住院医生拿了片子过来对她说:“蔡医生,你看看这是不是不对紧啊?”她拿过片子一看就知道不对了。我赶紧问,会不会判断不准呢?她说已到上海的瑞金医院复查过了,专家的看法也倾向于恶性肿瘤,但这种肿瘤的恶性程度可能不很高。诊断明确后,时不宜迟,已决定下周就开刀手术,为了可靠一点,准备请上海的医生来主刀。伯母说现在在家有些烦闷,打得电话聊聊,“亲人嘛,通报一下,说过了,心情也好得了。”
        听伯母在讲她自己性命交关的大事,话语却依然那么平和,甚至还与往常一样带着亲切的笑意,在话筒的那头款款地传过来,我的心里充满了哀伤,充满了关切。

二、城里伯母山里来
       伯母是我非常敬爱的人,她和蔼可亲的形象经常浮现我的记忆里。
       伯母长得很好看,在我很小很小的小时候,就在家里照相簿里翻见了她。大大的眼睛,端庄美丽的脸庞,高高的鼻梁上有一颗小黑痣,增添了一份妩媚,尤其是那头卷发,更显得高贵典雅。
        在我们当时的眼里,伯母确实属于一个高贵的人,这不仅是因为她本人是医学院毕业的医生,与伯伯都在大学里工作,而且由于她不同于一般的出身---伯母是一个资本家的女儿!在那个年代,那样的身份是一个既叫人保持距离而又暗地下好奇、探究的角色,穿好的衣裳、吃好的饭,不要干活,漂亮,有书念,看不起穷人……这些都是小书和革命故事里给我们描写的资产阶级小姐形象,典型的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那个冬妮娅。
        然而,在祖母和爸爸、妈妈的谈论中,给我们转发出的却是一个完全不同于这种经典描述,而是一个有知识、有学问,善良、和蔼的亲切形象。并由于伯母的一次大胆举动,把这一形象深深地固化在我幼小的记忆里。
那时我家在一个乡村学校里,学校在大溪水库的边上,隔着一片丘陵山岗,十八里外是另一座水库,叫沙河水库,就是现在已成风景名胜的天目湖。沙河水库是属于水利部的,大概建设得有些名气,所以每年伯母所在的水利学校的学生都来实习,作为医务室主任的伯母有时也随学生到实习的地方工作。大概在我三年级的那年,伯母又带了学生来到沙河水库实习,她提前写信说要来看我们。
       只是从沙河水库到我家很不方便,山里不通公路,要先到县城,转车到我们公社所在的集镇,再翻两座山岭,步行七路山路才到我家,转一个大圈总路程近90华里。但在一天太阳偏西的时候,伯母却突然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爸爸妈妈和我们大家惊喜之余,也十分的惊讶,因为伯母没有按正常的路线乘车前来,而是走了十八里山路而来。
       对于本地的农民来说,走这十八里山路根本不算回来的,但对于伯母这样一位城市里的女性,孤身一人,翻山越岭,跋涉而来,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举动了,不管是学校里的老师,还是村上的农民,听说了都啧啧称赞。伯母身体一向不是很好,那天脚也打出泡来了,人也走得很累,我们都问她怎么认得路的?
       她说在沙河水库时人们给她指了一个大致的方位,她就向着西边一直走,见到有人就问下路,一路上也很担心走岔了,因为有的路段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走出群山,来到大溪水库边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山岗的丛林中高高地飘着一杆红旗,心想一定是学校,就径直赶了过来,果真不错。爸爸和老师们就说她真聪明。又问她一个人走在山里害不害怕?她说虽然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山间有些孤独的感觉,但开始并没觉得什么,只是后来看到山坡地间有一些戴着尖顶帽子的人,给人好象是土匪似的怪怪的,心里不由得提心吊胆地害怕了一阵。我们听得都哈哈大笑起来,那种尖顶帽子是我们那块地方农民们夏天遮蔽炎热阳光的凉帽,非常普遍,家家都有,大人小孩几乎人头一顶。
       当时父母下放在一个乡村学校里教书,相对于繁华的城市,那是一个遥远而偏僻的所在,那时乡下来一个客人,都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何况伯母这么尊贵的客人呢?伯母不畏艰险,前来看望我们,给我们带来了莫大的安慰和无比的欢乐,也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三、典雅的伯母
       伯母的好看,不仅是她的长相,更在于她的气质。雍荣华贵?不是,那拒人太远,典雅大方?那还显得生份,也不是。我一向感觉到的就是一种亲切而不矫情,大气而不落俗。气质本是说不出的东西,我这儿更写不出、写不好了,但只要她一出现,你马上就能感觉得到。
       我十二、三岁的时候,祖母病重,我随妈妈到伯伯家看望她。那是我第一次到伯伯家。伯母陪了我们到各风景区游玩,那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扬州是文化名城,瘦西湖、平山堂是两大名胜,伯母一路做着导游。她告诉我们瘦西湖的来历,在平山堂,给我们讲鉴真和尚六次东渡的感人故事。在平山堂游览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外国代表团,那个年代,国产战争片里的美国兵都是中国人自己演的,在电影上看到外国人都很不容易,不要说脸对脸的碰上了。我们只会呆怔怔的看着稀奇,伯母却不知怎的竟与外国代表团攀上话来,落落大方,言谈得体,看得出代表团以及陪同的都露出敬佩和赞许的目光。一会儿伯母过来,给我们讲这是那个国家来的代表团,对这儿风景名胜的印象等等,让我们佩服不已。
       伯母是南通人,生活、工作在扬州。江南、江北,就隔一条长江,但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江南对于江北,总是很敏感的,尤其是语言上。伯母却讲得一口好听的上海话,她的家乡南通,原就靠着上海很近,好象伯母的父亲原先在上海有厂的,大概伯母小时候在上海生活过。但伯母在单位和公开场合都是讲的普通话,只有在与江南亲戚交流时,才会讲出一口流利的上海话来。上海话在吴语区是最高贵的语种,伯母能讲上海话,就更显出她的尊贵来。
       人的气质在根本上是靠内在的文化素养支撑的,伯母是南通医学院的高材生,原先一直在地区人民医院工作,后来调到高校医务室,文化底蕴和外在环境都陶冶着她的内在素质。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就经常地讲起,伯母写信很快,运笔如飞,一会儿功夫,一封书信就写好了,甚至在吃饭的时候,边吃边写,饭毕信成。
       古人说,“家书抵万金”,那时的家信,是传递信息,互致问候的主要途径和载体,也是我们小孩子重要的读物。伯母的来信,小时候经常看,语言流畅,情真意切。而且伯母写得一手好字,流利而不了草,看不出一点女性痕迹,舒展大方,文如其人,就是好看。

四、能干的伯母
       伯母还很能干。伯伯是个文人,虽然是大学教授,出了许多部书,排在家乡的“五百贤人录”里,但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却木呐得不是一般。伯母却是个外交家,接待交流,人情往来,家事公务,都得心应手。学校的许多接待工作都由她出面,甚至其它高校,以及市里的一些活动也请她参与,后来几年她曾担任苏北高校卫生工作的什么理事长,红红火火地忙碌了好几年。据说由于年龄原因,错过了担任学校分管后勤领导的机会,殊为可惜。
       其实,伯母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小时候听祖母说她有慢性肾炎,所以家务事一直都有她老母亲照顾着。但伯母就是在家中一只碗都不洗(那是夸张的说法),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中,她总是身体力行,冲在前头。这是要一点高尚精神的。
       在我的眼里,伯母的干练能干,主要还是体现在家务事情的处理上。伯伯家的三个孩子的升学、工作、成家等大事,几乎都是她的操办。我家的一些大事,比如生病治疗等,也自然而然的就会请她想办法、拿主意。祖母在我家身感不适,伯母在父亲的信中了解情况后,写信来要求立即送到扬州检查、治疗,事实证明她的判断和决策十分准确、及时。虽然她与祖母在文化背景、生活习俗上相差炯异,却能全心全意,精心照顾,全力治疗,尽量延缓病情,最终料理后事,送走老人。
       最让我感动和铭记的,是1987年父亲第一次病重,那时父亲手术后又被误诊,医生通知支撑不过二十天。父亲的情形看上去也确实是病入膏肓,气息奄奄。伯伯来后,只会一屁股坐在病床前默默地流泪,伯母却很镇定,要来病历,了解情况后,分析处置,一二三四有条有理。我们在她的安排下,送父亲到苏州复查,结果否定了那个可怕的“ca”,回来后,父亲的病竟一天天好了。
        经伯母联系救治的病人更是数不胜数,每每听得人们的称赞。善有善报,这次伯母身遭险恶,一定会逢凶化吉,度过难关。我在祈祷,但愿但愿!

五、缘分
       我和伯母很有缘份。
       这缘分一来是由于我毕业后分配工作的城市,在家乡和伯母家所在城市中间,我就会作为父母派出的大使,经常“出访”伯母家,她们出差或什么的路过,也把我这作为一个落 点。走动的多了,关系自然热络。伯伯家有一个大我三岁不到的堂兄,一个大我一岁的姐姐和小我一岁的妹妹,我都代表我家出席他(她)们的婚礼,我们都玩得很要好。
       有一个时期,我参加函授学习,面授点就在扬州隔江对望的ZJ,这下离伯伯家更近了,有时考完试,就到伯伯家做客。那时润扬大桥还没有影呢,依旧是乘轮渡过江,渡口就是那千古留名的瓜洲渡。滔滔长江,波澜壮阔,浩荡的气势和壮丽的景色,极易激发起少年的豪情。我喜欢爬到轮船的龙门天桥上极目眺望,那时我的心中最会涌起两首诗来,一首是古人陆游的“楼船夜雪瓜洲渡,秋风铁马大散关。”一首是周恩来的“大江歌罢掉头东,。” 江风习习,壮志凌云。
       这缘分二来大概是由于一种相互的欣赏,我猜想。我对伯母一向十分的敬爱,前面已经说过了,而在那个年代,因为行业和工作性质的关系,好象显得我较活泼、能干事,伯母也常在人前人后夸奖我,喜欢称我为他家的小儿子。我到她家也很亲切和随便,她两个女婿的酒量很是可以,一灌就把我放到了,在她家沙发上睡得呼呼的,记得一次还吐得一塌胡涂。
       所以,我常想,这人与人之间,不管是长幼之间、同辈之间、男女之间,机缘不仅是要有相互认识、相互了解的机会,本质上也须有相互的理解与欣赏,这就如哲学上外因与内因的关系一般。
       网络上也是如此。我总认为虚拟的网络其实也是现实社会的延伸,网络上的情感必也脱不了这种关系。

六、生于安乐,死于忧患
       想起伯母,我总会想起一句成语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只不过前后时序得倒过来,心中总忍不住生出感叹来。
       一直到退休,伯母都可以说是生于安乐的,她的妈妈,我跟着叫她外婆的一个慈祥、白胖的高个女人,一直在她身边照料她。伯母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一直把伯母当作心肝宝贝来呵护着,工作、生活都算得顺利,动乱时代也没有受到什么冲击,三个孩子都学业有成,成家立业。特别是堂兄作为访问学者,三次赴德学习、研修,并把自己一家和伯母带到欧洲游玩了一次,够让伯母心慰自豪。
       伯母的忧患,源自伯伯的不幸受伤。伯伯一向极少参加社会活动,退休后伯母让他到外边锻炼锻炼,谁知一天傍晚到公园散步回来给摩托车撞到了,当时并不觉得什么,把那个肇事者也放走了,谁知晚饭后却呕吐起来,伯母马上意识到不对紧,立即送到医院时,伯伯已经昏迷了,这一昏迷就是十八天,醒来命是保住了,智力却从大学教授降到小孩幼稚园的水平。高兴起来手舞足蹈,发起怒来张口就骂,伸手就打。开头几年,还经常癫痫发作,稍不留心,人也丢失,急得全家人团团转,四处寻找,严重的时候,大、小便都不能控制。最不堪忍受的是伯伯常会莫明其妙的辱骂甚至殴打,这种病态的发作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伯母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还要一把屎、一把尿地尽心尽力地服伺好伯伯,他倒是要吃就吃,要睡就睡,半夜里出来看电视笑哈哈,你说说伯母那个苦啊,说不出的苦啊!
       我一接到伯伯受伤的消息就赶过去的,后来也多次去看望过他们,我亲身“体验”过伯伯的“新生命活力”。记得伯伯受伤一年多后吧,我去看他,我用家乡话与他说着家常,伯伯的远方记忆好,对老家的事说得有声有色,头脑受伤后,他现在已变得兴致勃勃、口惹悬河的了,他忽然把头贴过来神秘地对我说:“你知道吗?蔡YH不是我老婆,我在朝西村(老家)有一个老婆。”他说这时十分滑稽地狡黠地笑着。“我还有一个情人,”伯伯接着说。我故意问他:“你情人是谁呀?”“我的情人是蔡、Y、H!”伯伯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他这时又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记得那次一直到向他告别,他也没弄清我是谁,伯母大声地告诉他:“这是小W啊,你侄子来看你来了。”伯伯好象原谅我们的瞎说,宽宏大度地说:“好了,好了,就算亲眷吧。”
       伯母把伯伯照料得很好,伯伯逐渐地康复,头脑清醒了许多,虽然有的时候还要夹着书包去上课,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生活自理能力慢慢提高,整天乐嗬嗬的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伯母的困境却没有好转,更沉重的负担这时又加到了她的肩上。
       她的母亲病了,而且很严重,开始是白内障,看不见,不能洗衣烧菜了,后来又中风瘫痪在床,一病几年。外婆是个非常好的老人,总是默默地忙碌着,看到她,我总想起小时候看的连环画高尔基的《童年》中的外婆来。外婆照应了伯母数十年,是不是现在叫伯母来报答她啦?我有时会想起这样宿命的问题。
       伯母却又毫无怨言地挑起这付重担,精心照看着外婆,一直到前两年外婆安然离世。外婆的个子很高大,身体也肥胖,瘫痪在床给她翻个身也不容易啊。外婆到后来也失去神智,患上老年痴呆症,这样的两个病人在家里,一个是丈夫,一个是母亲,你想想伯母这数年里吃了多少苦头啊?伯母一向清爽而优雅,现在却整天生活在这样郁闷的环境里,她精神上的痛苦要更甚于身体上的劳累啊!
       伯母身体本来就很不好,后来更患上高血压、心脏病,心脏病曾发作过好几次,几次都是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是不是她想她一走,家中这两个病人就没有个依靠了?我想。心里常把她与南丁格尔这样的医务工作者联系起来,伯母本是个医生,她的行为更体现了那种救死扶伤的高尚精神,以及仁慈与爱的胸怀。
        谁曾想,伯母送走了外婆,喘息未定,灾难和痛苦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我想即使前世里有什么孽账,十年的心力憔悴还不能偿还吗?“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我又想起这句成语来。
唉,伯母,我的伯母呀……

七、笑面人生
       象十年前得到伯伯受伤的消息时一样,这一次得到伯母患病的消息,我也是在第一时间赶往扬州。尽管车也开了好几年了,但高速公路却只上过一次,第一次上高速就在二个月前,也是到扬州,却去给伯母祝寿。伯母今年正好70岁了,她来电邀请大家去团聚,我们整个家族天各一方,平时走动就少,更难得有机会相聚。伯母说,老的老了,小的好多都不熟悉,也要叙叙旧,认认亲的,我们都很赞成,于是哥哥一家带了母亲南下,我开车北上。
       那天从沪宁高速到镇江,上扬溧高速,经润扬大桥跨长江,转宁通高速,一路疾驰,初次体验高速行驶的快感,更领略飞越大江的雄伟壮观。我在润扬大桥上放慢车速,却感觉桥身在悠悠直晃,心一虚,赶紧开溜。到夹江中的世业岛上,我还盘旋而下,到岛上转悠了一圈,返回时,还带着妈妈上岛游览了一番。时间才过不到二月,还是行驶在同一条路上,人的心情却炯然不同。窗外掠过的风景,让我浮想起“山河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沧桑诗句,勾起我对生命的感叹来。
       因为不久前来过一趟,这次我没费多少周折就摸到了伯母家,我将车泊在伯母家楼房的拐角处,给堂兄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拐角处传出嘈杂的说话声,有人伸头看看我又缩了回去,原来在楼房背阴里聚了一群老人在打牌玩。我在想象着伯母现在是什么样的呢?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我在想象着突然相见时的情景。
       昨天接到伯母的电话后,我们只说会来看望她,但后来临时决定今天就来扬州并没有告诉他们,我怕给他们增添麻烦。我在想象里,伯母应躺在家里床上,床边围满肃穆的人群,屋里有亲朋好友走出走进的来看望她,或者她在召集家庭会议,研究商量着治疗对策,关照着对伯伯的照料事项等等,我不想打电话惊忧她,而堂兄的电话还是打不通,犹豫了一会,我想索性做一个不速之客,直接到她家去。
       我拎起路上买的水果等,就向楼后走去,一转过拐角,那群人自然都抬起头来看我,就听得:“哎哟,小W来了!”一声,啊!在墙边小凳上站起身来的竟然时伯母。惊喜的她一把抛下手中的牌,拉起我的手就往家跑。
        家里只有伯伯一个锁在家里看电视,见得有人来,高兴得咧着嘴笑,他依旧不认得我这个侄子,也不记得我这门亲眷。我的到来,让伯母感到意外而又高兴。而同样也是出乎我意外的相见情景,也使得我心中的阴云一扫而空。
       伯母兴奋地和我说着话,要紧打电话给儿子女儿,通知他们过来,又要联系到外面饭店吃饭。我请求伯母不要通知人过来了,也不要上馆子了,随茶便饭,岂不更亲切?伯母开始坚不同意,说家中只有剩饭剩菜的,怎么好招待客人呢?我说你就当我儿子到家了一样啊,外边这么热,我们就在家坐坐不更好,要烧菜我来亮一手不行吗?伯母笑着同意了。
       坐下来歇息了一会之后,我们就忙活起来。她把冰箱内的剩菜、剩饭全拿出来,在微波炉上热热。我切了一段藕,剥了小半碗青豆子,炒了一个青豆藕丝,烧了一个榨菜鸡蛋汤,我们边干边聊,一会儿功夫也摆满了一桌。伯母说昨天儿女们回家团聚的,所以的剩下这许多菜来,我不来,他们要吃两天呢。
       一般人得了所谓的绝症,总是“能吃的吃点,能玩的玩玩”,医生也常这么说。我的心里,虽然从见面一刻起,我为伯母临危不惧,淡定从容而欣慰,而钦佩,但却为他们生活依旧这么简朴,家中又显出的那份冷清而生出一丝心疼。
       就我们三个,三下五除二,简单而迅速地解决了肚子问题,我抢过抹布说我来洗碗。看着伯母依然的笑容,依然的热情,我的脸上虽然也与以前一样,回应着快乐的笑容,但我的心里,却忍着隐隐的心痛,明知无能为力,却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伯母说我们都睡个午觉,休息一会,我当然希望她能好好休息。她却说下午二点,几个好朋友要过来搓麻将,听说她下个礼拜就要住院开刀了,过来聚聚。我不能想象伯母竟还有这么一份闲适的心情。躺在客厅地上的凉席上,我的头脑里不停地盘旋着伯母的影子,与身患生病,生死考验等严峻画面根本无法重合。
       一会儿姐姐小云来,我们压低声音悄悄地说着话,二点一到,伯母的朋友准时敲响了大门,伯母热情地迎了出来,清朗的笑语又在屋子里回响,里屋传出来噼噼叭叭的麻将声。
       我拉开随我的提包,给她看我带着的换洗衣服,对她说:“我以为伯母会卧病在床了,本准备在这住一夜,陪陪伯母再回去的,没想到伯母这么乐开,看来得等她开好刀再来看她了。”
       我进去辞行,伯母欠了身子要出来送我,我说快不要三缺一了,影响好朋友娱乐。伯母与我打着招呼,说着送别的话,眼睛却盯在了牌上了。
       回来的路上,雨过初睛,田野里葱绿苍翠,一片清新。我想生活其实是一种看法,你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会给你展现开什么来。在凶险的病魔突然袭来时,伯母能以这样一种淡定的心态,坦然处之,笑面人生,这是多么豁达大度的境界啊!
       伯母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逾发亲切而美丽起来,我钦敬她、热爱她、祝福她,好人终有好报,伯母定能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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