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镇

荷香暗动

   和别人是避 谈学生时代的，高中大学的美丽光环曾那么诱人的照射着我，令人可望而不可及，只有初中学历的我在工作中要比别人多努力多少倍，因为那段曾经明媚而后昏暗的童年，曾经艰难的上学生涯，宁可不去回忆，直到小学同学费劲周折的找到我，聊起了一起上学的时光，虽然已时隔快二十年，但那些谈话勾起了明明灭灭的回忆，回想起了那个小镇，回想起那个家。
     那是个在今天看来非常萧条的小镇，父母带着我俩开了镇上第一家饭店，门口便是通往镇政府的公路，这也许是当时唯一一条公路吧，很窄很窄的，竟然还有用绿化带隔开的非机动车道，从我家门口到绿化带，便是我童年的乐园，门前的台阶现在数数也就四五台，可回想当时却每天在那里玩的不亦乐乎，因为刚搬来姐姐去上学，父母忙着生意，年幼的我异常孤独，记得那次只顾目送姐姐上学，却忘记了脚下的台阶，直接就滚了下去，所以印象中台阶很高很陡，夏天晚上便在家后的家属院里玩，那里有个很大很亮的灯，乘凉的人们都在灯远处，只有我们几个疯小孩在灯底下跑着抓虫子和飞蛾，飞扬起来的尘土挂满在汗淋淋的脸上……
   母亲是很争强好胜的人，这点我没有一点遗传，也许是那个时代下的生活所迫。酒店的生意很好，少不了她忙前忙后的张罗，小小年纪的我也很懂事，安静的坐在垫上枕头才够上柜台的椅子，看着几号房拿了几瓶酒几盒烟。忙碌完的夜晚我们有空也会顺着马路溜达，但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夜晚拿着当时看似奢侈品的羽毛球拍打球，回来的路上父母一左一右的牵着我的手悠闲的走着，这似乎都是我现在数的过来的曾经的幸福。
   后来，家里对我无暇照顾，送我去上了镇上的托儿所，那里还有个敬老院，有着很老很老的老头天天在院门口晒太阳，无忧无虑的时光也有着点点的忧郁，每次到放学总是最后一个走，有时等到最后来接我只是受母亲之托的邻居或者碰巧来赶集的亲戚，只记得那可能是我们家生意的鼎盛时期吧！很快，父母在新开发的商业街新盖了房子，记得当时自己也是狂喜的，雪白的墙壁，数不完的小房间，并且新添了从未见过的卡拉OK，会唱《女人是老虎》，那时的我也真真的过了美好快乐的童年，母亲脾气急躁，有时不听话，叽叽哇哇的哭时也少不了挨几下巴掌，父亲总是把我抱到一边哄我，我想那时候父亲是疼爱我的，他总给我说我刚出生时只有筷子那么长，还拿手比量着，其实我知道他只是哄我玩，他是我继父，生父三岁时便去世了，样子不记得，只记得一次惹母亲生气被好脾气的他抱出来在一个过乡卖碗的自行车前玩。继父脾气特坏，总爱发脾气，有气管炎，一发脾气就咳嗽，忙的时候也也会咳，有次忙着从厨房跑出来，咳出血，我在旁边看着，又静静的进去拿纸把地上的血擦掉。他是疼我的，让我拿整个的酱猪蹄去啃，问我想吃的菜再去起锅单独炒，给我买当时三十多块钱的凉鞋穿，惹母亲生气他也总会哄好我，快乐童年的终结应该在八岁那年吧，记得是二年级，父母激烈的争吵使得母亲突发脑溢血，当时她就那么半躺在床中央叠好的被子上，脸色是腊黄的，眼神也是暗淡的，直直的看着我，我吓哭了，扶着她的父亲就那么瞪了我，姐赶忙命令我不能哭，仿佛我一哭结局就会定格，最终她还是走了，都没能坚持到医院，也没有再见她一面。


   无数次的回想起那个夏夜，夜很静，很闷，微弱的风都无力吹动薄薄的一层窗户帘，那时母亲刚过世，因年小害怕跟着父亲睡，旁边父亲的鼾声轻起，而我却听见母亲透过窗帘的的声音，很小却又清晰，喃喃的唤着我的小名，有时又很急促，可我始终不敢看一眼，有着跑下床打开门抱住她的冲动，这样便不会撇下我们，但最终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屏住呼吸，精神高度紧张了好久，直到声音退去，渐渐长大后，曾也时常回想起那个夜晚，是真实的吗？还是我的臆想，我只知道当时我是清醒的，那一遍一遍的呼唤一直跳跃在我紧张的神经上，又后悔当时的怯弱，其实现在想想即使当时真的打开那扇门也会什么都没有，只是那晚急切的呼唤让我无法忘怀。

   后来兴隆中的酒店不能没有女主人，经过挑挑选选，继父再婚了，还带来了一男一女，像这样来自三个家庭的成员再组合一起过日子结局可想而知，最终随着家道败落在不断的争吵，挑拨离间，勾心斗角后接连离家，最终就剩下了我，和继父母，两个人每天的工作就是玩，打牌，每次吃完饭简单的几只碗都丢在厨房里的大盆子里，等到姐放假回家时也快满了，让姐刷，我当时特别敬佩我姐，他们是怎样的逼迫，使得她有莫大勇气在这个家里反抗，而我却早早的知道了懦弱两字，用在我身上最合适，从未刷过碗的我默默把整盆碗刷完了，我做不到姐姐那样的决绝，并不是因为像亲戚们所说要忍，因为上学生活需要他们，而是麻木，当时幼小的心灵接受不了接二连三的变故，更接受不了曾经爱我宠我的继父会被在这个特殊家庭发生的种种事情冲淡对我的爱，继母的挑拨离间，生意的惨淡，生活的压力，对于一个将近50的人也许是残酷的，也许当时他也是痛苦的，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他到底是恨我与否，因为他死的很孤寂，行尸走肉般的我最终没能熬出头，终于在一次要学费时被他们恶狠的言语击溃，离家出走，靠姨家接济勉强读完初中，到这里我的学生生涯便终结。家也便没再回去过，得知继父的死是在外打工偶尔的报平安的电话里，我哭的很伤心，恨虽然一直都在，可满脑子里都是他曾经对我的疼爱，他走的那么可怜，没有人在身边，最后尸体都是邻居发现的，这是当时我的痛心之处，对继母也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处心积虑的把我们撵走，独占了母亲留下的产业，最终又抛下了继父，让他这样了却自己的残生。

   要遗产的过程困难重重，房子经过律师要来三分之一，有我们曾经住过的卧室，虽是卧室，但有着占尽墙壁二分之一的大窗户，那个窗户是我后来害怕面对的东西，母亲刚过世时，不知谁这样说过，说母亲回来看我的，当时的想象力丰富，最后觉得母亲只能是爬上窗户来看我，自己的床与窗户正对着，害怕时就一直趴着睡，不敢面对。放过两张床，我和姐姐一张，还有服务员另一张，有盖房子时用木头打的写字台，光滑的桌面，放满宝贝的抽屉，曾经在被窝里和姐姐说着悄悄话，曾经哭着写作业姐姐提醒擦干眼睛不然第二天眼肿被他们看出来又要惹事。房子租出去了，房客换了又换，回去过一次，都没机会好好审视它，二十年光阴，岁月催人老，房子也没有了曾经的宽敞明亮，曾经的欢笑，哭泣，吵闹声恍如隔世，旧时的邻居依然都在，不禁想象假如没有任何变故，这里依然有爱我疼我的人，那这里的人，这幢房子，这个小镇将会参与着我的人生演绎另一番精彩。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虽然没有像曾经别人安慰过我的先前吃苦必有后福，但我想幸福也是自己努力和争取的，结婚有了孩子，会慢慢看透很多很多的事情，对爱情，对婚姻，对生活，这种血淋淋的改变只有一步步经历了才深感之残酷。一辈子很短很短，而要做的事却很多很多，面对充满变数的生活，我们有什么不可以去珍惜的，珍惜身边的人，爱护好自己的孩子，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用自己的努力去弥补曾经不完美的人生！而那个小镇，依然常常会清晰的出现在我的梦中.....

孤单北半球

过去的，都是回忆！楼主会越来越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