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之殇

小黑哥哥

我叫小黑，当然我的真名的并不叫小黑，叫李子寒。李子寒这个名字，是我爸专门去一个算命的瞎子那里求来的。那个瞎子，姓周，住在我们村旁那条河的对岸，据说算的很准，听说省里的大官都来找他算前程，他家的门前停满了黑色的小轿车，牌照不是A 就是B，还有O。

他算一卦的底线是五百块钱。但是我爸不用，只花了两只老母鸡钱。因为这个瞎子的大姨，我爸叫她老姑。老姑是我们邻村，精明得很，老头子死得早，自己一个人过，家里有二十几亩上等好田，在河边还有八十亩的白杨林。这么大的产业，老太太都是雇人干。放在解放初期，这就是地主。可惜那已经是八十年代末期了。

我家很穷，家里一共才三亩地，打的粮食交了公粮，剩下的刚够填饱肚子的，我爸又是个老实人，老姑看我爸老实巴交，就经常叫我爸去帮她干活，后来拿出两亩盐碱地给我家种，我爸自然就成了她家的免费长工。

我出生的那个冬天，很冷，我体质很差，一生下来就一直感冒发烧，那个冬天，我也喝了不少五枝子水。五枝子水，是用五种树枝烧的水，有桃树枝，杏树枝，李子枝，柳枝还有白杨树枝，据说是很灵验的偏方。然而，我却越喝越差，高烧一度达到了四十多度。一天深夜，我渐渐没有了呼吸，我妈吓坏了，连夜抱着我跑到了镇上的医院，挂上了最好的退烧药。

天亮了，我又活了过来。全家才松了一口气。

刚下完大雪的一个早上，老姑让人递话过来，说周瞎子中午有空，让我爸抱着我过去。为了避免碰见周瞎子吃午饭，弄得尴尬，我爸特意吃完了午饭，又等了好大一会儿，估摸着周瞎子该吃完饭了，才解下挂在墙上，冻得硬邦邦的两只母鸡，抱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周瞎子家走去。

大雪封了路，周瞎子门前没有了小轿车。大门敞开着，我爸悄声进了屋，推开屋门，正碰见周瞎子合衣躺在床上睡午觉，怀里搂着他的小新媳妇。我爸吃了一惊，忙不迭地往回退，慌乱中，脚踩在了门口的脸盆上，翻了，发出“乒乓”地震响。

周瞎子醒了，小媳妇也吓醒了。

我爸忙不迭地道歉，说明了来意。周瞎子听了，一脸的不悦，小媳妇倒是没什么，忙接过我爸手中的母鸡放下。

周瞎子虽然瞎，娶的小媳妇却很漂亮。那脸蛋长的，能捏出水来。可惜，周瞎子看不见。哎，白瞎了这张脸。

周瞎子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好拂老姑的面子。瞎子接过我，伸出一只手在我脸上摸索着，嘴里阵阵有词。小媳妇也过来凑热闹，喊着：瞧这孩子给冻得！

瞎子眉毛一动，说，有了，就叫 李子寒 吧。

从此，我就叫了李子寒。不得不承认，周瞎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那个年代，还是农村，能起个这么诗意的名字。我的伙伴们则都是清一色阿国、阿伟、阿超、阿龙的。

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听起来像个女的。别人也不这么叫我，因为叫起来挺拗口。我长得黑，别人都叫我小黑。小黑，我也不喜欢，因为没有人喜欢别人说自己黑。

刚开始，有人叫我小黑，我都追着打，我越打，他们叫得越凶。后来，我就懒得理了。不过想想，小黑也挺好的，最起码比女不拉几的子寒好听。而且，我长得还很丑，没人叫我小丑就是万幸了。于是，我就默认了小黑的名字。

家里穷，我更早地意识到摆脱贫困的唯一方法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上了大学，听说还能包分配，毕业后当个县官也不错。

日夜奋战，我终于考上了大学。但是我也知道了大学早就已经不包分配，而且考公务员，家里必须要有很强的关系，这就是家庭背景。我没有背景，有的只是背影，虽然在路灯下背影可以被无限地拉长，还可以分化出好几个，但那终归是虚幻的，没有任何实质作用。

我上的是一所普通大学，普通到出了本地都几乎没人知道。因此在介绍自己的大学的时候我都会附带着背一遍学校简介。我们学校最牛逼的是纺织专业。我曾经疯狂地查询一切与我们学校有关的所有信息，想找出一个有代表性的牛逼人物，好在外人再问起来的时候，能够吹一下牛逼。

但是我徒劳了，因为我发现，我们学校最牛逼的人物就是在本地最大的纺织厂的一个女工，她的职称是高级技师。她的演讲我听过，在我们学校三楼的大礼堂，那天她穿了一套粉红色的旗袍，屁股后翘，衬托出一个大号的“S”型身材，头发烫着大大的飞卷儿，抹着粉红色的口红，神情激昂，给新生做报告，教育我们要好好学习纺织技术，将来做国家的栋梁人才。

看着她的形象，我仿佛穿越到了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的红场，千金买醉，灯红酒绿。后来，听说她是靠姿色摆平了厂里的副总，这个副总，是厅级干部。是的，纺织类的学校里，大多不缺女生，也不缺漂亮的女生。我才彻底崩溃。

但是我还不死心，我一定要找出我们学校的一个大人物，后来经过多方查找资料，去图书馆查询校史，翻阅古籍，还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人物就是——黄道婆！

黄道婆出生在元朝，小时候被卖作童养媳，受婆家毒打，不堪忍受逃到了海南岛。在那里她学会了当地黎族的纺织技术，后来回到大陆，将纺织技术发扬光大。黄道婆死后，留下了很多弟子。线索就在她的一个弟子洪衣上。

查阅校史的时候，我发现校史停留在建国初期的纺织技工学校上。我不甘心，又翻出了当地的县志，查到了学校之前是一个纺织作坊，作坊主姓洪。建国后被国家接收改成了学校，洪坊主成了学校的教工。封建时代的作坊，一般是家庭传承制的，我大为兴奋。于是，我一路从洪氏家谱追踪到《清朝秘史》，又从《清朝秘史》追踪到《天工开物》，从《天工开物》追踪到《元朝秘史》，最终锁定了这个关键人物——洪衣，洪衣是这个洪姓作坊主的十三世祖，而这个洪衣正是黄道婆的亲传弟子！

我很兴奋，连夜整理成了论文，去找我们的教导处主任。我一说，教导处主任也很兴奋，说留下论文讨论研究一下。

之后，我逢人便说我们学校的始祖是黄道婆。还拿出理论依据来，但是后来，我发现别人并不怎么感兴趣。他们对黄道婆并不感冒，反倒是对黄脸婆有兴趣。

最后我才明白，黄道婆并不是重点，再怎么牛逼，终归只是个织布的，要是换成是某个省部级领导，早就牛逼了。

是的，一个织布的，在社会的价值观里，只不过是个配角而已，重要的还是权和钱。我才彻底放弃了，终日昏昏沉沉，提不起丝毫兴趣，我想到了退学。

但是我终究没有退学。复读家里又要出很大一部分费用，也丢不起这个人。在家里的劝说下，我渐渐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是我那篇论文被教导主任霸占了，还发表在市级刊物上，教导主任因此当上了副校长。再后来，我们学校的创始人就改成了黄道婆，学校对外宣传口号也成了千年书院，黄道婆的画像被挂在学校门口的旁边，下面是XX纺织工业大学的大字，再下面是一串小字：“since 1300”。

校史一下子提前了600多年，然而，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又好像有些卵用。没有卵用的是我出去报学校名字的时候依然没有人鸟我，有卵用的是教导处主任给了我一台崭新的联想台式电脑，而且，学校借这个名头忽悠进了很多更漂亮的小MM，这里面就有小美。

可口百事乐

夺楼待更

小黑哥哥

小美比我矮一级，是我的师妹。我不喜欢叫学妹，学妹听起来比较傻B，师妹亲切。更何况，令狐冲不就是叫岳灵珊小师妹吗？

小美是江苏人，普通工薪家庭。开学那天，是小美的爸妈来送的。新生开学，学校组织志愿者去火车站接新生，不少人都屁颠屁颠的报名，特别是男生，希望第一时间接触到师妹。手快有，手慢无，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光头就是这里面最积极的一位。

但是我对这种事丝毫提不起兴趣，倒不是我对师妹不感兴趣，而是我还没有从失望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就这鸟不拉屎的学校，能招来什么好鸟？

大一一年，我基本上都是在打游戏中度过的，除了吃不上饭的日子，我就去网吧里兼职一下网管。我学的是机械专业，纺织学校里的机械专业，也是够操蛋的了。我们的辅导员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同时是我们的机械课程讲师。老头虽然老，但是却很能吹牛B，他自称是当年苏联援建教的第一批机械专业学生，跟留学生没什么两样。

老头常常在我们面前表演那个俄语中巨难发的颤音，每到这时候，他总是深吸一口气，一咬舌尖，接着吐出一串音符：得儿~~~~~~~~~~~~~~~~~~~~~~~，拖得特长，每到这时候，我总是不由得担心，怕老头窒息而死。发完之后，老头涨得满脸通红，然后两只眼睛瞪着我们，貌似在问：你们能吗？？！

但是，我们报以的往往是哈哈大笑，接着全班都响起了“得儿得儿”的声音和模拟机枪突突的声音，接着马、驴等的声音都相继加入了。

我也笑，却是苦笑，我笑是同情老师，同情同学，也同情我自己。

所以没课的时候我会在宿舍玩游戏，有课的时候我会翘课在宿舍玩游戏。在游戏里我才能找到自己。这应该感谢教导主任，不，应该是副校长才对。如果不是副校长，我就没有这台电脑，没有电脑我可能就要在外面拼命兼职，赚取足够的钱去网吧。这样就少了很大一半玩游戏的时间。所以我喜欢副校长，这里的喜欢是指欣赏。

电脑是个神奇的东西。上大学之前，我从来没有玩过电脑。副校长给我电脑的第一天，我兴奋地让同学帮我装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摸索了一圈，然后打开记事本，我想记录拥有电脑的第一天，但是我不知道写什么，手指在键盘上发抖，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拼出两个字：牛B~~~。晚上，我失眠了。

没课的时候我并不孤单，因为宿舍的人都玩游戏，我们会联网打CS，玩魔兽。刚开始我是我们宿舍最菜的，没人屑于虐我。没人虐我，我就自己玩。我玩的第一款游戏是红警，我喜欢军队。他们说这是老掉牙的游戏。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新长出来的奶牙。

一个月的时间，我玩到了红警3，打通了所有关卡。他们开始带我玩网游。但是我不喜欢网游，两个角色像傻B一样对砍上半个小时。我耗不起时间，因为我有焦虑症，时间一长，我就不耐烦。

有课的时候，我偶尔会去网吧。 在网吧里，我才可以肆意地熟悉键盘而不用担心弄坏，才可以随意地浏览网站而不用担心中毒。在网吧里，打游戏可以随意骂娘，还可以夸张地摔键盘。在那里，我就弄坏了两个键盘，那是放大招时戳坏的。

在网吧里，我认识了光头。

光头跟我同级。光头真的是光头，1米8的个头，左边的耳朵打了耳钉，脖子上挂着小指粗的金链子，就像个小混混。那天光头坐在我旁边，伸过脑袋来问我借打火机。我正玩红警玩得高兴，扭头一看，是个小混混，吓了我一跳。

我长得丑，人也胆小。惹不起，咱得巴结。我出去买了个打火机，顺带买了包烟，那是我第一次买烟。我自己叼了一根，点上，点了很久才点着，因为我的手一直在发抖。我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抽烟发抖，还是因为怕混混发抖。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电脑前，抽出一根烟，递到光头面前，“来，兄弟抽根烟”。光头连声道谢，接过烟，我给点上。

现在的小混混还是蛮有素质的嘛。

正想着，光头又凑过来：

“兄弟纺校的吧”

“嗯”

“哪个学院？”

“机械2班”。

“我3班”。

靠.......

在网吧里，光头教会了我魔兽，魔兽比红警有意思多了。英雄可以组建自己的团队，有战略，有战术，有绝招。我喜欢用黑暗游侠，在圈子里它叫小黑，我也叫小黑。

因为玩魔兽，我和光头混熟了。光头多才多艺，除了玩游戏拿手，他还会街舞，会弹吉他，而我在家只弹过几次棉花，让我跳舞我迈不开腿，农村孩子，天然地害羞。在光头面前，我觉得我是个小丑，虽然在玩游戏上我已经慢慢超过他了。

开学那天，光头拉着我去迎接新生。我不想去，但是光头答应教我弹吉他。

火车站，新生真多，80%是女生，所有的新生都被安排在一个一个区域，等候上车。

我的目光，在万花丛中扫过，突然，电流击过般，定格在一个娇小的身影身上，那个人，就是小美。

移动人生

原创？

伊尔糁

你上的纺校吗

小黑哥哥

移动人生 发表于 2015-9-10 07:14
原创？

嗯呢，标准原创

小黑哥哥

伊尔糁 发表于 2015-9-11 09:50
你上的纺校吗

嗯呢:titter

小黑哥哥

小美并不美，但在我的眼中是最美的，别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也许只有天晓得。

那天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却觉得我们好像很久就认识了，我依稀觉得她像我邻居家的小妹妹。虽然小妹妹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搬到城里去了，但是我每天晚上都梦见她。在梦里，我还拉着她的手一起玩泥巴，一起下河洗澡，当然，五岁之后她妈妈就不让她跟我一块下河洗澡了，也许是嫌我黑，或者是嫌我家穷，谁知道呢？

上小学的时候，小妹给我写过信，我也回过，但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消息了。我知道，这肯定是她妈搞的鬼，她妈就像个老妖婆，在村里的时候就打扮得妖里妖气，仗着在北京当兵的二哥，趾高气扬。

我妈说这种女人专勾男人，吸人阳气，吓得我好长一段时间一直躲着她走。每次看见跟她在一起混的村主任，我就感叹，这个男人算是废了。但是主任不但没废，还越发大肚翩翩起来。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爸去县城工地搬砖，我跟着去找过小妹。我打听到了她给我写信的学校，但是我没敢进去，就隔着学校的围墙往里看。城里的学校就是好，都是三层的小楼，城里的学生都穿着红色的校服，还有好多人都讲普通话。这种话我只有在电视里才听过。

我感觉这里不属于我，我的裤子膝盖上打了布丁，脚趾头都从鞋子里露出来了，好像在嘲笑我，我感觉不舒服。我低头走了，从此再也没找过小妹。

但是今天突然觉得我又碰到她了，虽然我知道那并不是她。

小黑哥哥

排队上车的时候，队长让我给一个男生提行李，我没理，我偷偷挤到她身边帮她提行李。我低着头不敢看她，我的手在发抖，我觉得刚才的决定已经耗光了我的勇气。

我帮她提上车，放在她的脚边，她说了声谢谢。我很激动。

光头在车上大声指挥着，行李放在哪边哪边，仿佛他就是队长，还时不时摸一下他的金耳环，仿佛那真的是金的，他告诉过我那只不过是镀金的合金。

但是我看到小美不停地看他，我有些嫉妒。她向我问那个光头是谁，我说是光头。小美咯咯地笑了，还像小时候一样美，我看得出神了。

一周以后，学校举办迎新晚会，高年级的学生要表演节目。三流的学校，别的不行，在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因为学校破格录取了很多艺考生。

光头也参加了。在这方面，不得不承认，光头是个天才。那天晚上，光头组织了一个五人的街舞表演，轰动了全校。最后的结束曲上，光头硬是用他的脑袋倒立旋转了三分钟，全场起立唏嘘不已。新来的小师妹们更是喊哑了嗓子。

在会场门口，我又遇见了小美。我邀请小美去操场散步，她竟然同意了。那晚，说了什么，我一句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很兴奋。我送她到宿舍门口，互留了电话号码。一夜无眠。

第二天，小美给我发短信，她们寝室几个姐妹晚上要请我和光头吃饭。我受宠若惊。靠，光头又沾我光了。

晚上，我们吃了饭，又去了KTV。当然，钱还是我和光头付的。我付的饭钱，光头付的歌钱。6个人，120块，在平时，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奢侈，但是那晚，为了小美，我觉得值。

但是，很快我又觉得不值。因为，我发现我当了灯泡。小美她们四个小MM目标根本就是在光头身上。我只不过是个引路人。

很快，小美她们就和光头打的火热。我承认光头很有魅力，会唱会跳能说会道，长得也很个性，但是难道漂亮的MM们都只注重外表吗，难道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美丽的心灵吗？我很伤心。

我们学校的北门外，是一栋二十四层的高楼，但奇怪的是楼上挂满了“XX宾馆”的牌匾。大一的时候，学长们告诉我那是有名的开房楼。周六日必爆满无疑。

我不知道为什么叫开房楼，也不明白为什么周六日才爆满。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

大学是自由的，单单站到校园里，用鼻子嗅着，到处涌动着浓厚的自由的气息。枯燥乏味的课程，没人喜欢。在前辈终日的絮叨中，我们知道大多数人的命运不过是进厂当劳工，至于什么名企，人家压根就不会看你的简历。

无聊和迷茫的涌动中，青春的荷尔蒙无处释放。于是，在本能的引导下，挤满了北门外的24层楼。

小黑哥哥

在学校里，大二还没有男女朋友的，基本属于残废级人物。很不幸，我属于重度残废。 亮子说他基本上用一包方便面就能泡到一个女朋友。回来还跟我们绘声绘色的叙说。

我不信，我也不屑于别人的眼光，因为我心里有小美。

我还保持着和小美的散步，基本上每隔两三天她就会找我玩。她什么都会跟我说，她爸怎样，她妈怎样，她的老家，她的寝室同学。她说话的时候，我就静静地听，偶尔应一下。我喜欢听她说话，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就感觉很舒服。

有一天散步的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安静地走着。小美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她想认我当哥。她说她觉得跟我在一起特别亲切，像大哥哥一样，她想一直保留这种感觉。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呵呵地笑。

送她回宿舍。望着小美的背影，一个声音在心底浮起：草，去TM的哥。

已经有流言说小美和光头在一起了。我们依旧会散散步，但是频率明显低了，小美口中提到光头的频次也明显多了起来。我没有问，我也不想问，但是所有的征兆已经表明他们确实在一起了。

一天，有人说看见小美和光头进了24层楼。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回来买了一箱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