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一袭旧袍任风雨

   早上接到黄河诗刊的李牧风先生电话，出差路过小聚一下。赶忙收拾停当去火车站接站。
   李牧风先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文人。五十多岁，黑黑瘦瘦还有点驼背。刀砍斧劈般狭长的脸上偏偏生得大把的络腮胡子。看着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章”其形象怎么也跟名字“牧风”对不上。先生嗜酒，酒后更加放浪形骸慷慨激昂起来，但其言语论述却总能清晰犀利准确的剖析文之症结所在。与先生认识是在东营的一次创作讨论会后的宴席上，友人相携说给介绍个朋友认识，刚进先生的包厢，便看见一个穿深青色唐装的清瘦老头，敞着怀，鞋袜脱在地下散乱的不成样子，赤着脚盘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杯子喝酒，还在高声说着什么，络腮胡子上挂着几滴不只是酒还是水的“珍珠”晶莹的泛着亮。而满桌的人都在做倾听状。心中突然泛上张岱先生评水浒人物的一句话：盗劫草莽，帝王气象。
  先生好客，本人亦好酒。给倒了一杯陈酿算是认识，诚惶诚恐的一饮而尽，先生陪了半杯。当下便熟络起来。之后的几天一直聆听先生教诲，当然还有酒。先生幽默玩笑也开得好，一次酒后看窗边一株垂柳，因为地势或因为限制，就那么斜着生长，粗粗胖胖的，树梢有些散乱。指着我说：你像极了此柳。我也说他：你倒像个毛猴。也许是酒后没有听清也许是我的话中的口音。先生抚须沉思一会：“毛钩？说得好，说得好”。说罢大笑。大家也笑。
  动车正点到站，在出站口殷切的找寻先生的身影。一身灰黑色运动T恤，运动短裤，脚上却穿了深色袜子，以及蓝色运动鞋提个手包。几年不见先生还是一样的身形，一样的花白头发，一样的狭长消瘦脸庞上一样花白的络腮胡子。只是背似乎弯的更加厉害了。
  来不及过多寒暄，东北方向一大片黑云便压上来，天色顿时暗了下来仿若一下子到了黄昏，隐隐还有雷声，还有大的风。忙带先生穿过车站广场，在西侧找了一家茶馆坐下。本地的茶馆大多不是为喝茶只是娱乐。麻将。扑克一应俱全。两个人也开了一间。临街。能收揽整个站前的风景。雨很快便来了噼里啪啦作响。
  先生与我站在窗前听着身后别房间稀里哗啦的麻将声，也看着窗外的雨稀里哗啦下着。不一会街上便有了积水，车辆驶过水花便撒欢般的跳跃起来又俯下。。没有携带雨具的人们都做小兽似得躲在狭窄的站前商店雨搭下面。窗上流过的雨幕模糊了视觉。年迈老人，调皮孩子，美丽姑娘，猥琐流氓。。都被这突然而至的雨驱使着乱糟糟的挤做了一处。。
  转过身，坐下。喝着口味有点一般的茶。“你还是那样，只是有点胖了”“先生也差不多，只是有点更瘦了”相视大笑。。。
  夏天的雨，来的热烈走的也急促。也许是聊天中忽略了时间。倾盆之后接着便是烈日炎炎。我看了看悬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先生，差不多到饭点儿了，喝点去吧？”“先不急，咱们下去走走吧”于是结了账，帮忙提了先生的包，出了茶馆。
  鸢都夏日雨后的街上出现了两个时而信步左顾右盼，时而停下指指点点的闲散身影。一个胖如柳，一个弯如钩。。。
      2016.6.21.中午11.40于潍坊。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