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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老人坐在床边,两眼无神地看着地板,老伴在床上躺着,眼角的泪顺着耳际流在枕头上。
半响,福康老人站起身,看着老伴,道：“娃他娘,别再寻思了。娃已经走了,他走得值啊！”
床上的老伴嘴角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福康老人爬上床,给老伴拭去泪水,又柔声道：“娃是救人去的,他救下了两个孩子呀！听话,别再寻思这事了,啊,娃没给咱丢脸,没给咱桃花坳丢脸！娃去了,有我照顾你哩,你放心,啊,放心。”
“叮呤——”几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在家门口响起。福康老人下了床,刚走到屋门,见院子里走过二男二女四个青年人。福康老人问：“你们是……”
四人中一个年龄稍大的男青年道：“大爷,这是张义伟的家吗？”
福康老人道：“这是张义伟的家,你们是……？”
四人齐声道：“我们是义伟的同事。大爷,您和大妈身体不好,以后,我们来照顾你们吧。”
福康老人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好意思烦劳几位,再过个月儿把载,我们就回甘肃老家,家里还有侄子呢。”
年龄稍大点的青年道：“大爷,我看啊,你对我们是不放心！呵呵,没关系,时间长了,我们就熟悉了。我叫王华。”他顺次指着另外三个人介绍道：“她叫王萍,他叫张宝,那个最小的,叫侯佳宁,你叫她‘小猴子’就可以啦。”
福康老人连忙道：“别站在外边说话了,快,快屋里坐。”
到了屋里,四人也没座下。拿起笤帚、抹布干了起来。不一回,窗明几净,室内室外焕然一新。小侯和王萍还把沙发套洗干晾上了。
福康老人一直站在那里,和老伴一起看着忙里忙外的四个年轻人……
一年后。
张宝给大妈洗完脚后,福康老人把早已做好的饭端了上来,道：“宝子,吃完饭再走吧。”
张宝笑道：“不了,大爷,我回家吃,媳妇还在等着哩。”
福康老人把筷子往饭桌上重重地一放,道：“不行！上次小侯和王华把你大妈从医院接回来,也是没吃饭就走！萍子给我洗完衣服,手都冻得发紫了,让她暖和一下,她也不肯。你们这些青年人是怎么了？吃大爷一顿饭还犯了哪条纪律不成？！别看大爷我只有一条胳膊,可我和你们一样,心都是完整的！”
张宝洗完了手,拿了手巾边擦边道：“大爷你说哪去了？我们对你们二老,就像对自己的父母一样,都挺实在呢。好了大爷,您和大妈吃吧,我们明天再来。”
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张宝远去了。
福康老人摇了摇头,对着老伴道：“这些孩子,真是的,饭都不啃吃一口。老伴,你觉得好些么？”老伴道：“这四个孩子来咱家一年多了吧？唉,又是上医院,又是洗洗涮涮。老头子,这都是义伟为下的好人缘啊。”
福康老人道：“嗯,那是。就看义伟交的这些朋友,就知道咱义伟走的是正道！再说了,政府也没忘记咱们,前几天还送来了五百块钱。快过年了,说是让咱补贴一下。”
老伴道：“我看呀,要是人家再送东西来,咱就不要了。咱不能总吃义伟的身后粮是不？”
福康老人点点头,道：“是啊,再来送的,咱就不要了。”
对联贴上了,鞭炮响起了。孩子们在房前屋后欢快地蹦来跳去。整个村庄里鞭炮连成一片,“啪啪”地一直响着。
“叮呤——”熟悉的自行车铃声又在门口响起,王华、王萍、张宝、侯佳宁四人拎着大大小小的礼包,走进了福康老人家里。
福康老人欢喜地连声道：“老婆子,孩子们来了。”
四个人围在床边,和大妈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
王华道：“宝子,‘小猴子’,我们包水饺吧。今天晚上,我们六个一起过个团圆年！”
福康老人忙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们都有家有口,家里也有父母,怎能陪我们过年呢？孩子们,你们回去吧,回去吧,啊。”
王萍笑道：“大爷,我们都和老人说好了来陪您的。老人们不仅同意,还很支持呢。”
说话间,张宝和侯佳宁早已“叮叮铛铛”剁水饺馅了,王华则在挽着袖子和着面。
四人围着桌子,兴高采烈地包着水饺。福康老人和老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一个劲地看着面前的四个孩子,泪,又一次湿润了他们的双目。
初一早上,一大早传来敲门声。福康老人赶紧起床开门。门开了,来的是儿子生前单位上的领导们。
领导们见到福康老人,高声道：“大爷,我们代表张义伟同志原单位所有职工给您拜年了！”
福康老人忙把一行人让进屋,沏上茶,道：“感谢领导,你们这么忙,还来给我们拜年……”
领导笑道：“再忙,我们也不能忘记英雄的父母！是你们培养出了一个英雄的儿子呀！”
福康老人道：“这是单位上领导教育得好呀啊。这不,你们单位上王华、王萍、张宝还有小侯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他们来照顾我和老伴吃喝拉撒,缝洗补涮,都快两年了。谢谢领导,谢谢孩子们啊。”
领导一怔,道：“王华、王萍……这几个名字好像没听说过……”转头问边上的人事科长,道：“有这几个人吗？”
人事科长道：“我们单位没有这四个人！”
“没有？他们说和义伟同事的。这……这怎么可能没有呢？”福康老人疑惑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领导站起身,道：“不管他们是哪个单位的,总之,是四个好同志！对了,大爷,听说您要回甘肃老家,有这回事？”
福康老人喃喃道：“不回了,不回了……这里才是我的家啊……潍坊啊…潍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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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6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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