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那年,我的白癜风愈加严重。躺在病床上,我的心一蹦一蹦的,刚刚还在家,还在想一定不会做手术,一定哄得过爸爸妈妈,吃点药就好。 自我懂事以来,这是第一个手术,局限性白癜风,黑色素细胞移植虽然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是仍然让我心有余悸。 妈妈一直陪在身边。还有爸爸,这个曾经在我一下午一下午地看《西游记》的时候,敲我头的男人,这个从未送我上学的男人。他陪着我,看着我。我的心平静下来了。 翌日做全身常规检查,隔日就要动手术了。晚上,妈妈陪着我睡,爸爸回家。医院有个规定,就是探望病人必须等中午11点后。所以在8点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透明门外的爸爸,就被拖着进了病房。妈妈搂住发抖的我,说不要紧,别怕! 我换了鞋,进了手术室,坐在里面的凳子上,妈妈对我挥手,在外面等我。我的泪就快流出来了,可我知道我不能让他们担心,我必须坚强。 整个手术很顺利,只用了半个小时,我骄傲地让妈妈挽住我的手走进病房,没有用救护床。爸爸已经等在了那里,爸爸坐在我的床边,拉住我的手。爸爸的手,何时如此的粗糙了起来,何时显得苍老?我的泪热滚滚地流下来,因为有个借口,刚做完移植手术,还有点疼,流泪是正常现象。 旁边有一罐热香的鸡汤,鸡汤里面有竹笋,有大块的鸡肉。爸爸将竹笋和好的鸡肉剥下来,自己把鸡皮啃掉,因为自小,爸爸就知道我不吃鸡皮,不吃青蛙头,不吃鱼头。 每天的中餐和晚餐,都会有一罐热香的鸡汤。我每一天都喝着滋美的汤,变白变胖。我问爸爸,这汤是哪里买的?他说就在医院旁边的鸡汤馆,挺近的,物美价廉。 终于,我出院了。爸爸妈妈在办出院手续。我独自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我走在那条路上,在燥热的空气里,带着白色的口罩,沿着那路走,有一条宽宽的车辆横行的公路,那有很多人和车。路那边的汪集鸡汤馆,要我曲折走上二十分钟才能到。足有一千米的路程,我顺着这一步一步走,仿佛看到爸爸一步步地穿过宽大的马路,曲折的路线,拿一罐几斤重的鸡汤,热烫的罐面,小心翼翼地走着。 虽然整个手术过程是妈妈陪着我,轻拍我的肩,扶着我帮我漱洗。可爸爸的鸡汤仍然让我品味到什么叫父爱,从未因为他的严厉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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